大和说:“你要是没逃过课,没挂过课,你简直就丧失了大学生活的一半乐趣。要是没通过霄,没泡过妞,你就丧失了大学生活的全部乐趣!”
手冢沉默良久,犹疑着回答:“我想暂时还是以学业为重……”
“学分算个屁啊!”大和一挥胳膊,“放任你这种优秀资源浪费简直是对另一半的残忍!有妞不泡大逆不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不二刹那间笑容尽敛,面色铁青,说:“滚。”
他冲进来一口咬上大和的胳膊,叼着人家肉一直拽到门外,砰地把门摔上:“滚到精仪那边毒害他们去!”
大和在外面抓心挠肝,一个劲挠门:“放我进去!我还没跟小国国说完哪!唉呀,让我进去,我的墨镜还在里面呀~~~~~”
不二不理他,菊丸大石害怕地看了他一眼,一起跑到手冢面前上下检查他的身体:“手冢你没事吧?那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二盯着手冢不作声,手冢本来惜字如金,更不会主动搭话。两人便这么诡异地眉目传情,空气中弥漫着开追悼会时特有的肃穆。
半晌,不二打破沉默。指着门外问:“像他这样的人渣,你怎么没第一时间扔出去?”
手冢严肃地说:“立海大校规里有这么一条:我们要尊重师长……”
不二绝倒,同时明白了大和为什么对手冢情有独钟。
像这种端正四方决不逾矩的同志,征服起来多有快感啊!
期中考试很快到来了。
考试之后便是各班班委会正式改选。
幸村的成绩一向属于不会最好也不会最坏的那种,比起柳每次都能荣登三甲,他更喜欢让成绩单上的数字稍微中庸那么一点——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幸村从来觉得大好时光不能都耗费在书本上,有的是更有意义的事业等着他完成,比如掐架,湖绿,无间,互黑……
在这点上幸村很赞同庄子那句名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从小到大这句话被无数老师引证以激励同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那些老师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下面这句: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让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你当我傻b吗?
但很快幸村便笑不出来了。
班委改选对他而言不过是走个形式。唱票的时候他以全票的优势毫无疑问当选,同时进入班委会的还有真田弦一郎,柳莲二,以及整体票数不足却是女生中票数最多的越前菜菜子,为了平衡班委的性别比例,作为女生代表入选。
幸村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几个人还需要辅导员特地开会分配名额。
他们的辅导员是个在读研究生,苍白瘦弱的脸总是一副纵欲过渡导致肾亏的萎靡不振模样。考虑到在立海大这个整体环境下,想要肾亏也是得有两把刷子的。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幸村他们与其相信他对于异性有不为人知的魅力,更倾向认为他的想象力异常丰富,并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辅导员说:根据组织上的安排,兹任命越前菜菜子同学为班长,柳莲二为副班长,幸村精市为团支书,真田弦一郎为生活委员。
幸村面无表情听完了通知,冷冷地问:“这样安排有什么依据?”
“有。”辅导员回答,“这是根据个人的能力,经验,最重要的是学习成绩来全面考虑,经过了多方讨论,最终分配到每个人合适的岗位。”
幸村那一刻突然很想骂街。
越前菜菜子是那次期中考试的第一名。说是期中考试,其实只有高数和英语两科。菜菜子的高数实力如何大家说不好,至于她的英语,从每次英文课上朗读课文就能听出来,属于中国人听不懂,美国人不明白,法国人以为见老乡的那种境界。
这样的人怎么拿到的全班第一,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说而已。
幸村精市站起来,推开桌子。
“我辞职。”他说,“柳莲二比我更适合团支书的位置。”
他拔腿就往外走,真田和柳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跟着出去,把辅导员和菜菜子留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真田担惊受怕地追出来,却见幸村淡淡一笑,露出无所谓的神气:“我没事。”他反过来安慰真田:“和莲二好好干吧,争取下一届当上班长。大学里的班委除了班长,其实都狗屁不是,既没实权还要受累,也就你老实被拉去填这个坑。”
“至于我。”幸村向窗户外面望去,目光坚定。
“团支书的位子我才看不上,要做就做党支书。”
柳默默握住幸村的手,表示无言的支持。
真田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越前同学会成为班长?”他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她的表现一直……一直是……”
“非常松懈。”这是真田最后想到的措辞。
柳有些吃惊:“弦一郎,你不会吧?”他伸手摸真田的额头,“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越前南次郎的侄女吗?”
真田茫然摇头。幸村和柳对看着苦笑。
人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
班委会最后成员敲定为越前菜菜子做班长,柳莲二做团支书,真田弦一郎为生活委员,空下个副班长的名额没人认领。辅导员曾上门试图劝说柳生比吕士接受这一重任,被没戴眼镜的柳生抄起板凳砸出了门。一分钟后柳生戴好眼镜出现在门口,语气平正谦和,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抱歉,老师,我刚才手滑了。”
幸村精市出人意料地无官一身轻,反倒令他别无他顾,全心全意地扑到了社团活动上。很快,他便在竞争激烈的邓研会里脱颖而出,第二年便成为邓研会宣传部长,第三年更是直接当选会长,并成为精仪学院那一届第一位预备党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人生总充满了不确定性。第二年幸村踌躇满志准备笑纳党支书的位置时,却不幸得知学校新出台个变态规定,要做党支书必须先经过团支书的锻炼。幸村当即吐血三升,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长达两个钟头。两个小时后大家心惊胆颤打开房门,见幸村面带菩萨般普渡众生的笑容端坐正中,身边物品凌乱崩坏如台风过境。
真田再次担惊受怕地冲到幸村面前,上下检查,然后放心地发现他不但破坏能力一流,自我保护的能力也是一流。周围已经惨不忍睹,他身上却毫发无伤。
“不就是团支书嘛。”幸村说,“我当一年就是,权当挂职锻炼了。”
于是幸村接过柳莲二的班,在团支书的位子上奋斗了一整年。那一年他们班没有召开一次团员大会,没有一个团员转变成党员,甚至没有一份入党申请书向上递交。每当有不怕死的人向幸村提出“我要积极靠拢组织……”的请求,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会让你觉得生不如死。
熬到了第三年,面对党支书的宝座,和柳莲二脸上分外诡异的笑容,被折腾了一溜够的幸村精市终于忍无可忍吼出来:“老子不干了!”
壮哉!
到了最后毕业时,幸村个人档案上“曾任班委职务”一栏是空白,因为他把大二那年的团支书经历视为人生中最大的耻辱,谁敢提起来就和谁拼命。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