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金摇了摇头道:“你以为能够骗过他?我这个侄子虽然年轻,却是我所遇到的最聪明最厉害的一个,连我这个当叔叔的都对他佩服得很呢。”
风九青冷哼一声道:“只怕言过其实。”
宋昌金道:“刚才若不是他,家乐只怕要出事。”
风九青无法否认这件事,转身看了看家乐道:“他知不知道家乐就是……”
宋昌金慌忙做了个不要说下去的手势,隔墙有耳,有些事不可轻易说出来。
风九青及时领会了他的意思,停口不说,沉默了一会儿道:“徐北山不是和日本人来往密切吗?怎么会有日本人想要带走家乐?”
宋昌金道:“我也不清楚,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至于这孩子……”他停顿了一下方道:“徐北山应该会妥善安置。”
初春的奉天春寒料峭,从南国到关外,天气越来越冷,本已适应了江南的春意,仿若突然又进入了冬天,车窗外的原野仍然枯黄,柳树仍未发芽,只有小河中的流水显露出春天应有的绿意,河岸上黑褐色的土层裸露在天光下,阳光照射的地方偶尔还可以看到斑斑点点的白,那是未曾融化的冬雪。
罗猎穿上了灰色毛呢军大衣,整理好了行李箱,再有十多分钟就到奉天,他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昨晚的事情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列车厢的警戒也提升到了最高的级别,罗猎一直没有出门,他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火车开始减速,罗猎在窗前坐下,摸出一盒烟,只是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有人过来敲门,门并没有锁,得到应允后,风九青推门走了进来。
罗猎留意到她并没有带家乐过来,他也没有起身迎接。
风九青道:“无论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罗猎道:“我没帮你什么。”
风九青道:“我想了很久,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母亲并不是正常死亡。”
罗猎的内心沉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其实他一直对这件事存疑,母亲离去的太突然,从生病到离去只不过是短短一周的功夫,可母亲并未说过什么怀疑的话。
罗猎并不了解风九青,如果她当真如宋昌金所说是父亲的未婚妻,那么她和父亲最终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对风九青的动机,罗猎心中存疑。
罗猎并没有轻易去窥探风九青的脑域世界,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风九青并非寻常人物,自己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现实,最大的可能就是风九青联手宋昌金设下圈套将自己引入其中。
叶青虹此前遇险之后,罗猎的心态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担心颜天心的事情会在自己的身边重演,这也是他离开黄浦之后始终没有和叶青虹联系的原因之一。
风九青道:“徐北山就是害死你母亲的人之一。”说完她就离开了罗猎的包厢。
罗猎真正认识到了风九青的心机,分别在即方才抛出一个最为厉害的诱饵,罗猎无法确定她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有一点他能够确定,风九青要引自己入局。
列车缓缓进入奉天站,罗猎提前去了下一节车厢,他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毕竟在一等车厢内发生了命案,正如他所料,列车到达之时,站台上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军警。
还好军警并没有调查列车的打算,或许因为整起案件已经非常明朗。
罗猎站在人群中眺望着,他看到一辆隶属于北满军方的汽车借走了风九青和家乐。
宋昌金没有跟着上车,也和他一样混在人群之中。宋昌金没有发现罗猎,戴上毡帽,悄悄混入人群中离开。
在出站口,宋昌金方才停下脚步,将手中有些破烂的藤条箱放下,转身向后方笑了笑,他猜到罗猎一定会跟踪自己。
罗猎也没有回避,随着出站的人群慢慢来到宋昌金的面前,点了点头道:“好巧啊!”
宋昌金笑得非常开心:“的确巧的很,大侄子,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跟问我?”
罗猎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查出来。”
宋昌金道:“想催眠我啊?”
罗猎道:“不可以吗?”
宋昌金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罗猎道:“风九青被徐北山接走了?”
宋昌金道:“徐北山要得不是风九青,他要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