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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有苗海潮的事迹再先,当看到王世充唆使陈应良如法炮制又对李子通下手时,辅公祏即便性格比较冷静,也难免忍不住破口大骂,李子通则是因为看到王世充要把自己兔死狗烹,也是顿时勃然大怒,大骂王世充人面兽心,禽兽不如,阴了刘元进不算还想阴自己。惟有智谋过人的毛文深不动声色,颠来倒去的反复阅读那道伪信,盘算着不做评论,突然间,毛文深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说道:“杜大王,学生记得,王世充曾经派人送来过一道招降信,那道书信还在不在?请找来让学生对照笔迹。”
“你担心书信是伪造的?”杜伏威一惊。
“有这个可能。”毛文深点头,道:“陈应良实在太奸诈了,我们得防着他故意激怒我们,让我们落入他的陷阱。”
觉得毛文深言之有理,也知道老对手陈应良确实是奸猾过人,杜伏威倒也没有犹豫,立即让辅公祏去找来那道书信对照笔迹,结果也是偶然加必然,因为一家子都是西域胡人的缘故,家里文化程度最高的王世充有亲自提笔书写机密信件的习惯,所以之前那道书信上不仅有着王世充的亲笔签名,还整道书信都是王世充的亲笔,前后两道书信再一对照笔迹,杜伏威、辅公祏和李子通等大贼头顿时又大骂开了。
毛文深不肯死心的又仔细对照笔迹印章,从中寻找模仿伪造的痕迹,但会咬人的狗不叫唤,唐初大文学家兼大哲学家魏徵虽然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干过伪造他人书信的缺德事,难得使一次坏伪造王世充的书信,模仿出来的笔迹却不是毛文深这样的军事谋士所能看出破绽的,同时连天文仪器都能造的大科学家袁天罡,亲手伪造出来的小小印章,其模仿程度之高,也不是毛文深所能想象的,所以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再加上合情合理的书信内容,毛文深还是得出错误结论——这道书信其实是王世充亲笔书信。
连号称赛孔明的毛文深都认定书信不假,就更别说文化程度十分一般的杜伏威、辅公祏和李子通等泥腿子大贼头了,众口一词的把王世充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后,杜伏威又立即向毛文深问起应对之策,毛文深则犹豫了许久才拱手说道:“杜大王,应对之策当然有,只是你肯定不爱听。说不定还会怪罪学生不安好心,存有恶意。”
“没事,你说吧,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杜伏威不耐烦的说道。
“那学生就如实说了。”毛文深平静的说道:“请杜大王你不要再保存实力了,你必须出动军中精锐,与王世充打一场正面决战。”
杜伏威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毛文深却没有惧色,只是平静说道:“杜大王,学生知道你怕队伍死伤惨重,也怕大伤元气后无法再找陈应良报仇,但我们现在的选择已经不多了,除了尽快决一死战之外,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而且学生还可以明白告诉你,这场淮水大战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
“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毛先生还请试言之。”辅公祏沉声说道。
“很简单,我们的内部问题太多。”毛文深毫不客气的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们联军的兵力虽然占尽优势,但队伍里却有杜大王你和李大王两位首领,遇事只能商议行事,彼此间虽然至今还算默契,但时间一旦长了,就算杜大王你和李大王能够继续友好相处下去,我们两军将士之间怎么都会生出摩擦矛盾,这些矛盾一旦扩大,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除了两军相处这个问题,我们其他的问题更多。”毛文深又说道:“首先就是粮草方面,我们到现在还能有粮草可用,是因为秋收刚刚结束不久,民间存粮较足,让我们多少积储了一些粮草,这才有了和王世充打消耗战的资本,但这些粮草怎么都有用完的一天,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在这个隐患爆发前结束战事。其次是后援,王世充在江都有三万多兵马,至今还有一万多屯驻在后方,陈应良的五千多生力军也在百里外虎视眈眈,这些军队一旦赶来增援,我们的兵力优势就将彻底荡然无存。”
“更关键的一点!”毛文深突然加重了语气,严肃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我们想和王世充决一死战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王世充这几天一边作战一边拼命的修筑工事,摆明了就是想先稳住阵脚,然后与我们对峙消耗,待我们的内部隐患爆发再发起反击,这几天如果不是我们坚持****作战,还有周边树木已经被砍伐殆尽的缘故,王世充的坚固大营也许早就已经立定了,我们就是和他全面决战也做不到了。”
“如果杜大王辅大哥你们不信,你们马上就可以到官军的营地上去看看。”毛文深指着南面的王世充大营说道:“现在已经快二更了,官军大营那边仍然是灯火通明,官军士兵也正在拼命的挖掘壕沟和堆砌垒墙,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利用营地的工事优势抵消我们的兵力优势,再用他们的粮草后援优势,把我们活生生耗死!我们如果让王世充老贼得手,那么也许不用陈应良小贼出手,仅王世充老贼这两万官军都能灭了我们!”
毛文深分析军情的时候,杜伏威和辅公祏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在凝神细听,直到毛文深滔滔不绝的说完后,杜伏威又盘算了许久,这才转向李子通说道:“李大哥,你怎么看?”
“全凭伏威兄弟做主,我听你的。”李子通很大度的答道。
“那我们就都别藏私了!”杜伏威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的中军有两千铁甲精兵一直没动用,我的五千上募也一直没有用过,想必你也知道,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做好决战的准备,明天上午一起出兵,各出精锐倾尽全力,和他王世充决一死战,不破王世充大营,决不收兵!”
“就这么办!”李子通一口答应,又道:“不过伏威兄弟,我也有言在先,你知道我手里只有一万五军队,本钱不足,所以明天我只能负责侧翼战场。”
“好,你负责侧翼战场!”杜伏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负责正面,扛住王世充的主力,一有机会,你就给我全力杀入王世充的营内!”
“那是当然。”李子通点头称是,然后悄悄的偷看了毛文深一眼,目光中尽是笑意与赞许,毛文深却是不动声色,神情平静依旧。
是夜二更,正在营中沉睡的王世充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陡然从梦中惊醒,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不安之下,王世充披衣起身,出帐查看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敌人夜袭迹象,只看到自军营前灯火通明,疲惫不堪的自军将士仍然还在连夜修筑营防工事,再三确认没有异常动静后,王世充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之余,正要回帐继续休息,转身间目光却突然瞟到了贼军主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又立即停住脚步,眺目细看。
北面的天空一片漆黑,在这个位置连十里外的贼军营地轮廓都不看到一丝半毫,但是眺望着贼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心中的不安与悸动却越来越强烈,因为王世充仿佛看到,贼军的营地之中,已经升起了一股冲天杀气,那如虹的战意,在贼军营地的上空仿佛已经凝结成云,将半边天空掩盖。
“不会吧,难道要有一场残酷无比的大血战?”王世充突然生出了这个可怕念头,然后赶紧摇摇头,轻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杜伏威和李子通这些贼头也明显在保存实力,不想和我硬拼到底,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铁了心和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再坚持几天,等到营地工事修筑完毕,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嘴上自我安慰着,王世充心里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不安的感觉也益发笼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