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达宁、陈慕沙的到场,尤其练达宁的定调演讲,把一场已经摩拳擦掌的绘画比赛给搅黄了。不过,大家也都觉着饿了,兴奋之余饱餐一顿,那还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尤其跟练达宁这位新任南京按察使大人,还有陈慕沙老夫子一共饮酒,也是难得的荣幸。
此时,况且被几个徐娘半老的贵妇围住了,他唯有一摊双手,满脸无奈。
“小哥,你今年多大啊?”一个一边说话脸上脂粉一边往下掉落的贵妇问道。
“小可年方十六。”况且忍住快要喷出来的笑,彬彬有礼的答道。
“这么小的年纪就成大才子了,前程不得了啊,你定亲了没有?”另一个贵妇人恨不得一把抓住他,可是人太多了,一时够不着他。
“还没哪,不过……”
况且刚想说过几个月就要定亲,那位贵妇却马上截住道:“你还没定亲啊,我家小女倒是跟你很相配啊,我看……”
她尚未说完,一个丰腴婀娜的贵妇却鄙夷道:“孙夫人,你饶了况大才子吧,你的小女儿才九岁,这么急着嫁人啊?这得让人家等多少年啊,你这不是害人吗?”
“九岁怎么了,老娘十三岁就嫁人了,不过再等四年。小哥那时也才二十啊。要是小哥等不了,我家的丫环你随便挑几个做暖房的,现在就可以先送过去。”
况且一副尴尬无比的样子,真心想马上逃离包围圈,却让第二个开口的贵妇人直接拽住了胳膊:“况大才子啊,你甭听她胡说,我家小女年方二八,长的那叫花容月貌,再水灵不过了,跟你可是同年啊,再般配没有了,要我说咱们今天就定下来吧。”
“什么定下来啊,你刚才还说我女儿急着嫁呢,你这是现买现卖啊,你本事真大呀!”那个贵妇人不干了,跟对方撕巴起来。
“你们两个争什么啊,要我说,咱们明天就办个相亲会,把女儿都带来,让他自己挑,不一定看中谁家的呢,况公子呢说对不对?她们家的女儿哪里比得了我家的,我家的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又有一个贵妇参与进来。
胖贵妇一撇嘴道:“你家的姑娘的确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可是,况公子怎么会看上个斗鸡眼呢?”
她这一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周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比较了解这些贵妇们的心态,也担心她们吵吵,一个不买一个的账,万一再动起手来,那就难看了。他挤过去想把她们哄开,结果根本挤不进身去,只好在外围观望。
“也别明天了,看小哥哪天有空,咱们先订个日子,把闺女都带来,给他挑选。咱们任何人不进现场,他选择中了谁就是谁。”又有一个贵妇建议道。
此言一出,旁边家有待嫁女儿的都纷纷发言,让况且选个日子,好相看她们的女儿,看中哪个娶哪个。
一个长得有些丑的贵妇却不同意这办法:“俗话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娶老婆要的是贤惠,三从四德,还有啊就是嫁妆,要比的话也得大家都把嫁妆晒出来比比才行,不能让况公子吃了暗亏。”
况且一听,估计这位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是容貌就是才艺没法跟别人相比,才想出比嫁妆的法子。
贵妇们一个个忙得满头是汗,各自想招,石榴发现情况不对头了,赶紧过来,大力拨开人群厉声道:“你们都别想了,他有主儿了。”说完拉着况且就走。
那些贵妇一个个脸都讪讪着,一人待要发作,旁边有人拉住她道:“这是老夫子的千金,我才想起来,有人说这位小哥要跟她定亲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是刚想起来嘛,一激动就忘了这茬了。”
“那又怎样,不是还没定亲吗,一家有女百家求,好的女婿也是一样,凭什么他家就霸着了?”
“对,老夫子又怎么样,婚姻的事总不能强迫别人吧,咱们也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一群贵妇嘁嘁喳喳,比一群母鸡的动静大多了,一个个脸上不仅汗湿了,更是义愤填膺,表情夸张,好像石榴抢走了她们家的祖传宝贝。
看到况且对贵妇们好有耐心的样子,石榴打心眼里来气,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