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青砖铺就的小道上有一处处难以发现的水洼,况且在昏黄灯光照射下,小心避开这些,绕了半天,才找到在外面等他的马车,这是石榴她们走时特意留下的。
车夫看到况且,就赶紧过来给他打开车门,况且蓦然发现车厢里还坐着人,
“况少爷,这位姑娘说是您让她在这儿等她的。”车夫看到况且眼中的疑惑,急忙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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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说道。
“咦,这不是香君姑娘么,你这是要跟我拼车?”况且笑了。
“上来说话,外面冷的狠,冷气都进来了。”车里的李香君催促着,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况且不在意,上车后关上车门,笑道:“你真是说到做到,说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我聊聊,这倒真是个好地方,关上门就是二人世界。”
“是啊,况少爷不喜欢吗?别人可都是巴不得呢。”李香君嘲讽似的道。
“可惜我不是别人。”况且摊一下双手,车内空间有限,动作只能缩小了一半,没法潇洒。
车里挂着一盏小巧精致的宫灯,显然是李香君之物,一般的马车或轿子里都没有灯,就是夜里需要时也不过临时挂一盏最普通的气死风灯。
在明亮的烛光下,只见李香君身穿着一件黄色狐裘,一头青丝高高盘起,堆在脑后,如同云天高耸,头上插着金步摇,即便她坐着,那金步摇也随着她身姿的微微晃动而摇晃着,如同有灵。
此时的李香君失去了园子里的那种明媚照人,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她脸色过于苍白,就像刚失去了几斤血。
她显得有些疲惫,不时用纤长的手指揉按着额头,又似乎在费力思索着什么。
况且看着她长长的保养极好的指甲上染着豆蔻,手指也是柔嫩无比,让他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更想替她按摩她那光滑白嫩的额头。
“你乱想什么呢?”李香君扑哧一笑,手从额头上放下来,在另一只手的袖筒里拿出一个暖炉,摩挲着取暖。
“没想什么啊,看你好像头痛,我可是大夫,帮你治疗一下?”况且说着真要给她按摩一下。
“好了,我怕你了,大夫满眼看到的都是病人。”李香君身子缩了一下,苦笑道。
“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坐这儿干嘛,要不去我那,在暖和的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下,喝上几杯美酒,再好好聊聊。”况且抒怀道。
“这会儿你就不怕你那位贱内了?”李香君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胡搅,根本没诚意。
“贱内还没过门呢,我现在还是自由身。”况且只想赶紧上路回家,可不想坐在这儿跟她瞎扯什么,谁知道她究竟有何居心,竟然在车里枯等着他,一副不见不散的架势。
“况公子,妾身可不是在这儿等着跟你调笑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聊聊。”李香君面色蓦然一肃。
“看来是很严肃的话题喽,关于什么的?是智慧的人生、远大的理想,还是美好的爱情?”况且严肃不起来,他也根本不想严肃,只想这位名妓大姐赶紧下车,他好早点回家。
“都不是,是我的前生、后世,况少爷,你相信有三生吗?”李香君真的很严肃,好像在谈论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
“这个……你应该去跟寒山寺的方丈去探讨,这是他们的专业领域,我这人不擅长跨行。”况且心中叫苦,万万没想到随口一句话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弄得这位名妓大姐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住自己不放。
“我跟寒山寺的老方丈谈过,也跟大相国寺的老方丈谈过,可是他们都不懂我,认为我就是出了幻觉。只有你才真的懂我。”
“我懂你?老实说,我连自己都不大懂。”况且摸着鼻子苦笑。
“真的,你一下子就看出来我不应该这个时间出生在这个地方,这就是最根本的。我跟你说,我从小时就有种感觉,自己生错了,来错了地方,时间也不对,这种感觉已经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可是却没有一人能懂。可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就一眼看出来了。”
况且心道:我看出什么了,就是一下子联想到明末的李香君了。
可是这事他没法细说,否则牵连的事太复杂了,他也没法解释自己怎么能知道后世的事,总不能说他神通广大,不仅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还能沟通幽冥吧。
“你对我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其实我对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况公子好像也是这样,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生在这个地方,咱们是同类人。”李香君忽然坐近了一些,毫不避嫌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摇着。
这就像一个人多少年失散联系后,重新找到了组织一样,那种激动况且不但能感觉到,而且也莫名其妙地共鸣着。
不会吧?难不成这位明末美女,在后世令人唏嘘的《桃花扇》女主角居然也是瞬移者?
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明末那时候绝不可能有瞬移技术,就算真有轮回,也是向后轮回,没听说轮回到前生的。
况且不觉有些毛骨悚然,眼前这位穿着昂贵狐裘的美女究竟是一代名妓,还是一个修行千年甚至万年的狐狸精?
要是妖精的话,就不可能跟自己是同时代人,她会不会看出自己是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瞬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