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比进来时更狼狈地逃出这间房子,恰好在门口遇到在外偷看的沈周、文征明。
“你们……”唐伯虎鄙夷地看着他们,两个名士,什么时候堕落到偷听偷窥的地步了。
“伯虎,不是我们有这嗜好啊,还不是替你担心,在外面也是为你把风啊。”文征明很仗义地道。
“就是,伯虎,我们这不是为你着想嘛。”沈周忙道。
“其实,这位玉婵姑娘真的不比秋香差丝毫,依我看更有胜出的地方。人家对你用情良苦,你就收了也未尝不可。添一个妾罢了,也不耽误追秋香啊。”文征明听了玉婵的表述,倒是颇为感动,劝唐伯虎道。
“就是,你要不好意思开口,让征明替你去办这事儿。”沈周说道。
“干嘛要我去?”文征明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你跟王公熟,我不熟啊。”沈周解释道。
“得,得,你们给我闭嘴,你们要是谁有这心思,我替你们向王公提出来,别拿我当借口。”唐伯虎脑袋里乱成麻了,没心思听这两人瞎扯。
“我们可没这心思,是不是,老沈。你要是没事了,咱们赶紧走吧,秋香、丝丝还在找你呢,若是找到你,非撕你不可。”文征明说道。
“对,你们赶紧帮我找条道儿溜走。”
唐伯虎夹在文征明、沈周之间,犹如三明治的夹层一般,寻路而逃,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后门,急忙走出去溜之乎也。
唐伯虎出去后,玉婵就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她想不通。
如果说跟左羚比,她自信不敌,可是跟秋香这个毛丫头比,她差在哪里?
她跟秋香的身份都是丫环,秋香那个所谓义女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骗人的,她如果想要,也可以对外说是主人的义女。
秋香就是仗着云丝丝为她撑腰,才敢公然喊出非明媒正娶不嫁,没有喊出的则是没钱没名没地位的人不嫁。
她的条件比秋香要好,她的要求比秋香要低,可是却没想到主动找上门却遭拒。
都是况且那混蛋闹的,若不是他,唐伯虎也就对秋香死心了,她也能得偿夙愿了。这一切都怪况且!
她曾经因为况且受到主人的羞辱,现在又因为况且,遭受了唐伯虎的羞辱,况且就是阻碍她幸福的祸根。
她心里恨着,忽然有种出去找到况且把他掐死的念头。
此时,况且正好带着萧妮儿走出那间屋子,忽然耳根子嗡的一声,他左右看看,纳闷道:“谁没事咒我哪?”
萧妮儿笑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唐公子呗,你让他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他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现在好了,秋香和丝丝都要找他算账,他再来找你算账,最后秋香还得找你算账,你有的受了。”
“伯虎兄才不会呢,你放心,他不会怪我的,相信我,过几天,他就会带着礼物上门向我求教。”况且道。
“向你求教?还嫌被你坑得不够狠吗?”萧妮儿失笑道。
“你错了,我那不是坑他,是真心帮他,他心里最清楚的。”况且对此非常自信。
“那好,赶紧想一想,下次怎么坑他更狠的,我还想看好戏呢。”萧妮儿想着方才唐伯虎当着苏州名流缙绅出的洋相的一幕,还在乐个不停。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坑,是帮,伯虎现在就是我的帮扶对象。”况且舌头翻转间,仿佛一朵朵莲花绽放。
“好吧,你尽管说嘴,我看你还是想想,秋香来找你算账怎么办?我可帮不了你。”
“秋香?那更不要紧,我也是帮她。丝丝快要出嫁了,她怎么办?不能跟着丝丝嫁过去吧,那样会让人说去给文宾做侍妾。待在云家?没有丝丝给她做主,还不是任人欺负的对象?所以我也得尽快帮她解决终身大事。”况且见附近没人,就肆无忌惮地跟萧妮儿大吹牛皮。
“你要连秋香一块坑啊?”萧妮儿吃惊道,她总算听明白了。
“这不是坑,这是帮,帮扶。再纠正你一次。”况且踌躇满志道。
“不听你胡说八道了,我还是去陪左姐姐玩一会儿,要不你一个人回去吧。”萧妮儿被他吹得头昏眼花的,不想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