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用现在还不用啊,那什么时候用人,给我个准信啊?”
“以前不用,现在不用,以后也不会用,这就是准信。”况且尽量提高声音,不然音波会被大雨隔断。
“为啥不用啊,我家姑娘长得好看,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胖大婶不依不饶。
况且赶紧加快脚步,逃出这条街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悟出来了:他生气不是因为任何原因,也不是生谁的气,而是对朝廷权谋、那些人彼此钩心斗角的本性中的厌恶。
这就是书生气吧。
他心里自嘲道,不过他喜欢这样,哪怕明知道无论官场还是商场乃至士林、儒林都充斥着各种蝇营狗苟,还都自称什么权谋术,但他对这东西视若瘟疫,尤为憎恶。
回到家的时候,却见唐伯虎在那挥毫写字,见到他回来了,急忙放下毛笔,大叫道:“况且,快来救我,我被周前辈抓劳工了。苦哇苦哇。”
旁边坐着喝酒的周鼎成冷哼道:“这大雨天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当然就是写字画画,你逼着我们听了半天狗屁笑话,难道不需要付出点代价?”
况且发笑,还是周鼎成有招,干脆敲诈都省了,直接抓劳工。
“前辈,今天先到这儿,改天我继续写。”况且回来,唐伯虎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好吧,快滚。”周鼎成网开一面。
唐伯虎也不敢多言语,抓起自己的雨伞,亡命似的逃了出去。
“我的天啊,他总算走了。”萧妮儿在门口望望,这才敢走过来。
“怎么了?伯虎刚才干嘛了?”况且有些糊涂。
“还怎么了,他逼着我们两人一遍遍听他讲那些根本不好听的笑话,还得让我们聚精会神,可是他那些笑话根本不好笑啊,谁能笑得出来。他答应我们只要笑了就给写一幅字,我们勉强笑了,他又说不合格,说是笑得没有一点诚意。我真是怕了他了。”萧妮儿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真是疯了吧?”况且也有些吃惊。
“可不是,原来以为他会怕我,欺负你,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怕你,不怕我,你一走,他就猴子称大王了。”周鼎成苦笑道。
况且笑了,他还真没想到唐伯虎胆子变得如此之大,连周鼎成都镇不住他了。至于说他怕自己也不对,唐伯虎是怕王若非,而王若非才是怕自己。
“你的武当绵掌哪?”况且调侃道。
“这个……总不能用在一个才子身上吧。这小子也是算准了我不会把他怎么样,说起来还是你行,该狠的时候足够狠。”周鼎成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狠,那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人逼的时候,我就是最温柔善良纯洁的小绵羊。”况且笑道。
“得,这话你跟王若非说去。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你怎么镇住他的,让他连那两部宋版书都甘心送给你。那可是王家传袭十多代的家宝啊。”周鼎成冷哼道。
“嗯,他最会敲诈人了,敲诈完了,别人还得说谢谢他呢。”萧妮儿点头道。
况且苦笑一下,他跟王若非打交道可从来没有敲诈的意思,当时只是想赶快彻底摆脱开他,连老师也是这意思,孰料他坚持贿赂自己,盘子还愈来愈大,不接受还不行。
“那次你说七杀跪地磕头求着你放过他们,我一直认为你是说胡话,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真的。”周鼎成回想起来。
“什么叫有可能啊,他们送的银子珠宝你也不是没看到。”况且对此事一直憋气,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没一个人相信自己,周鼎成是这样,小君也是这样,更不用说两个老师了。
“不是没人信你,问题是这事太难以置信了,你被绑着,然后绑架你的人不但不要赎金,还跪在你面前磕头求饶,换了别人说这话,你能信吗?”周鼎成道。
况且想想也是,这种事不要说别人不信,他自己都发懵,根本不知道七杀为何这样做。
“王若非究竟怕你什么呢?那孙子可是天底下头一号牛皮糖,老实说我都有些怕他。”周鼎成说道。
“他不是怕我,他是怕都察院还有朝廷那些政敌,那些人一旦找到机会直接会要他的命。我不过是他前面那一堵遮风避雨的墙,假如我撒手不管,他就只有自己直面惨淡无比的人生了。”况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