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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早已看到徐子羽身边那位皮肤微黑的胡瓜脸,没有面缘,不想结识,既然徐子羽介绍了,也只好依礼见过,郑伯庸也躬身还礼。
两人寒暄几句分开了,婚礼仪式过后,自然是酒席,现在是入座的时候了。
唐伯虎在不算大的花园里临时搭建了一座席棚,酒宴布置在那里。毕竟是秋香出嫁,周家不能没有动作,宾精选了酒楼里的厨师,连带菜的仆役也都由周家安排。
“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征明看了况且一眼,问道。
“我很讨厌刚才那家伙,觉得气味不投,不知道为什么。”况且望着郑伯庸的背影说道。
“嗯,他刚才神态里的确有些别的东西,这也不怪,我可是先跟你说一下,听说在国子监里有很多人已经卯足了劲准备要对付你了,除非你放弃复兴苏学,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学生。甚至有人扬言,让你进国子监不是引狼入室,而是要关门打狗。”
况且笑了,夸张道:“那好啊,要是我不能把国子监闹翻天,我改个姓。”
况且说要改姓毫无负担,心想他本来不姓况,而是姓祝,是祝允明。这当然不是玩俏皮,而是他真的下了决心。进入国子监可能遇的挑战,陈慕沙早给他说的非常详细了。
征明不知道这些,只是认为他年轻气盛,改不了逞口舌之快的毛病,也一笑置之。
与唐伯虎这面酒席开宴的同时,秦淮河里一艘小船,也有一桌小酒宴,只有两个人。
“大人,您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属下可真是不明白啊。”路行遥坐在小船,没感觉到晕,却是如坐针毡。
“这个嘛,具体的现在先不跟你说。我也不过好尊师想要把衣钵传给的究竟是什么人物。”户部右侍郎郎大人浅饮着花雕酒说道。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着唐伯虎的宅子,里面隐约还传出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吹拉弹唱的笙竹声。
“大人不会是……”路行遥益发不安,他觉得今天这位老司是冲着况且来的,是好意还是歹意一时难以猜测。
“路老弟啊,咱们这辈子算是完了,剩下能想的也是儿孙辈了,趁现在还没闭眼,得为儿孙们铺铺路了。”郎侍郎挽起肥大的袖口,给自己斟满酒。
路行遥一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给儿孙铺路跟见况且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想要通过况且把家里晚辈介绍到老夫子门下?
“眼看这天要变了,难道你不想早点为自己想些办法吗?”郎侍郎问道。
路行遥不敢接话,他明白郎侍郎说的天要变了,说的是京师传言皇身体有恙,大概是没几年活头了。新君一旦登基,势必万象更新,一朝天子一朝臣嘛,现在京师六部三寺的堂官们也都在明里暗里活动着,可是这一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对路行遥而言,南京不过是朝廷恩典,给他几年养老养资历的地方,像郎侍郎这种已经变相被贬逐的官员,难道还有机会回到北京争位子吗?
即便真是这样,又跟况且有什么关系?
郎侍郎没有解答他心里这些疑问,而是边饮酒边看着唐伯虎的房子,路行遥知道他是在看况且,虽然看不见,却也还是在看。
“大人,您不会对我师弟怎么样吧?”路行遥忽然感觉到恐惧,如果郎侍郎真要对况且不利,这笔账是要算到他头的,他对恩师有怎样的手段心知肚明。
“本官怎会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你这话真是可笑。路老弟,我跟你说明白了,今天是想来见一下这位小宗师究竟是怎样的人,别的没有什么用意。”
路行遥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却也实在猜不出他的真实用意所在,心里却在犹豫着是否该给小师弟提个醒,或者向老师汇报一下。
可是能汇报什么呢?郎大人不过是跟况且见个面,顺便问候了一下老夫子的起居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此时的心情跟坐下的小船一样,忽忽下的。
此刻,唐伯虎宅子里却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况且忽然跟郑伯庸起了冲突。事后,况且才知道,这场风波是必然要来的,而且来势凶猛。
况且入座后不久,石榴款款向他这桌走来,引来无数人的瞩目。
无论是石榴还是况且,对这些人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公子哥儿见到石榴如此,那些犯了花痴的少女见到况且也差不多。
可是坐在邻桌那个郑伯庸引颈而视的样子,实在是太猥琐了,简直让人要吐。况且瞬间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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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