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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武大叫一声,将面前跪着的斥候踢倒在地,掣出腰间钢刀。喀喇一声,已是将桌案劈成两段。那斥候吓得颤颤栗栗,却不敢出声,生怕遭了雷霆之怒,做了荣留王刀下的替死鬼。
“还不快滚!”高建武身边的一名文士呵斥一声,将那斥候赶了出去。随后转身向高建武鞠躬说道:“王爷,稍安勿躁。些许癣患,何足挂此。”
高建武缓缓收起钢刀,盯着那文士,不发一言。
那文士继续说道:“王爷,我水军前番大败,所剩船只本就寥寥可数,丢了倒也不可惜。所虑者无非就是那些隋兵罢了,但据云泰看来,并不用担心。那些隋兵所为何来,无非想抢得船只,回归中原。而如今风大浪急,恐怕这海路也不见得是条坦途。无论是否喂了鱼虾,都已与我高句丽再无瓜葛,王爷又何必担心。更何况现在王爷领兵,....”
高建武原本阴沉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亮色,一抬手将那文士的话制止,接着说道:“云泰兄,话虽如此。只是这些隋兵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将我若许城堡都洗劫一空,更有甚者毁我城墙,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文士心中暗笑,还拽什么文啊,你们高句丽人杀起那隋朝兵将也不见得有多仁慈了。不过口中却道:“王爷,现如今隋兵已退,境内溃兵再难成气候,还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高建武轻抚胡须,沉思不语。那文士见他不答,低着声音仿若自言自语道:“外有乙支将军坐拥重兵,内有大对卢父子两狼狈为奸。王上对王爷的态度又是这般。恐怕这兵权交出之日,也就距离王爷俯首不远矣。”
高建武猛然停住脚步,霍的转身,双目放出精光,盯住那文士,大声呵斥道:“陈云泰,这可不是你陈国江山。胆敢在我高句丽挑拨离间,莫非你不想活了?”
那文士,陈云泰悠悠然施礼道:“荣留王,昔日鄙人听闻王爷素怀大志,方才登门拜访。看来是看错王爷了,如果王爷还念着旧日情分,不妨送鄙人全尸就是,倒也不必送往萨水了。”
喀喇声响,高建武钢刀出鞘,架到了陈云泰脖子上。却看对方毫无惧色,双眼一闭,竟是等着他的发落。
“哈哈哈,陈先生果然是高人,小王鲁莽了,先生莫要见怪,此后还要多多仰仗先生大才。”高建武一改方才的狰狞,满面春风,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陈云泰也呵呵笑了两声,口中连说不敢不敢。两人把手言欢,重新吩咐换过桌椅。
“当日要不是先生妙计,平壤城早已被夷为平地,哪里还有我高家的立足之地。不过方才先生谈及朝堂之事,还请先生为我解惑。”高建武满脸堆笑,为陈云泰斟上一杯茶水,热忱问道。
“王爷谦让了。云泰只一介文人,心怀故国旧恨,在这大隋也早已没了容身之所。要不是王爷收留,哪里能有这般安逸?”两人寒暄两句后,陈云泰伸出一根指头,蘸点茶水,在那桌案上画了三个圆圈,抬头说道:“王爷,当今主上懦弱,朝中大权尽落入渊子游父子手中。虽然外有乙支将军独撑大局,但正所谓独木难支。如果王爷能适时而起,成就这三鼎之势,朝中自可安定。现如今溃兵扰境,王爷尽可以养寇以自重,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高建武沉吟良久,方才接言道:“小王受教了!”
距离海浦码头不远处的入海口,三艘大船安静的停泊在海面上。海面上风平浪静,偶有海鸥停落在船帆上,也根本没有人理会,只是偶有一些战马希律律嘶叫的声音,在这海面上颇有些怪异。又过得片刻功夫,一只快船破浪而来,转眼间已是到了其中一艘大船边上。
杨戈和徐庆抓住绳索,攀上大船后,杨戈和徐庆说了两句话后,自个快步走进了船舱之中。
里面围坐在一起的,正是王猛左文龙周文博三人,正在信口闲谈。忽见杨戈走了进来,不禁逗站了起来,齐声问道:“高句丽人情形如何?”
杨戈抱拳施礼,然后说道:“各位将军,高句丽人并未封锁海浦码头,留了一部分兵马驻扎河沙城后,正准备开拔离开。属下担心误了时辰,匆匆赶回。后面情形如何,却是不知。还请将军定夺!”
王猛哈哈大笑,对左文龙周文博道:“两位,高句丽人既然撤兵,此行后顾无忧,我们这就启程,兵发椒岛!”其余二人也点头称是,并没有理会高句丽此举用意何在。毕竟大战过后,高句丽人的头疼事情也是不少。他们既然已经走了海路,想来高句丽撤兵,也就不再抱有什么想法了吧。
三艘大船次第扬帆启程,成品字形,在周文博的指挥下,往椒岛方向驶去。堪堪行驶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这时候负责瞭望的水军弟兄发出一声欢呼,点指前方,喊叫道:“将军,前面有一座岛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