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绰呵呵笑道:“如今世人多烦躁。唯有本心如一。我佛门重地,广建寺庙,正是为了弘扬佛法,消除世人之嗔怒。正所谓因果因缘,佛法本空。施主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旁边接着又有人向和尚发难,但那道绰和尚引经据典,来者不拒,竟然以一敌众,大大挫了刘政会王伯当等人的锐气。边上的信徒们看和尚占了上风,纷纷鼓掌相庆,口颂佛号不止。
杨戈见状,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不由的开口笑道:“大师果然是好口才,我有个故事,就将给大家听听吧。”
众人无不愕然,诧异的看向杨戈。
“话说有一位女居士,整日在家中虔诚念佛,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有一天,她的儿子前来找她询问一件事情,连着叫了几声母亲,母亲,母亲!女居士听了很不耐烦,挥着胳膊叫道:我正在念佛呢。你这么叫,快要烦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戈注目身边众人,问道:“各位可知道那儿子如何回答的么?”看到众人若有所思,继续道:“那女居士的儿子气呼呼的说道:我才叫几声您就烦死了。那您天天叫无数遍阿弥陀佛,那漫天的神佛还不早就被你们烦都烦死了。”
众人无不捧腹大笑。那几个信徒面色羞恼,齐齐将目光看向道绰和尚。
“大师,这故事听得很是有趣,还望大师为我解惑,这女居士如此修佛可对否?”
道绰和尚凝视杨戈,忽然笑道:“大人讲的好故事。不过这女居士看似表面念佛,但其心不诚,心念不净。非正道也!”
杨戈接口道:“不错,生活比比皆是佛法,尔等信徒又何必拘泥于这表面文章。大师在台上诵经之时,台下之人,又有多少能彻底心静呢?”
道绰和尚竟不再辩解,点点头道:“大人聪慧过人,小故事中蕴藏着大道理,和尚受教了。”冲着众人微微点头,竟是带着那些信徒自行离开。
胡刀哈哈大笑,冲着杨戈笑道:“大人,这肚子里的故事着实多的很啊。之前讲一个故事勇闯三关,夺得美人归。今天又讲个故事,将老和尚吓退。哈哈,我老胡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旁人皆点头赞许,对杨戈这则小故事大感佩服。
杨戈的脸庞上却没有什么什么喜色,转头对刘政会道:“刘司马,这些信徒平日聚集在一起,可曾闹过什么事端?”
提起这些信徒,刘政会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信徒仗着有佛门撑腰,自家田土都挂在了寺庙头上,点滴税赋都收不上来。这还罢了,还往往聚集在一起诵经念佛,但背地里的勾当却是不堪入目。但凡有人说它,又群起而攻之,实为地方上一大祸害!”
达奚嵩听了不禁有些诧异,他常在洛阳城中居住,这地方的政事少有关心。此时听到如此话语,不由得有些怀疑,偏头又问那乡长刘世龙。
刘世龙虽然不像刘政会那般痛恨佛教,但对这些勾当也是知道的,叹了口气道:“各位大人,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佛教中人,有那得道高僧,自然也有藏污纳垢的场所。刘司马所言,十有六七,的确如此!”
杨戈看达奚嵩犹自不怎么相信,冷笑道:“这佛门之祸害,绝非小事。非但破坏人伦之道,妨碍国家税赋,更是造就了一大批坐食之徒。以祸福报应之说蛊惑人心,兴风作浪,恐怕日后必有劫难。”
方才杨戈对那道绰和尚态度还算恭敬,但现在这番话说讲出来却是让众人大大吃了一惊,都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郎将居然对佛教如此排斥,同行个人的脸色就多少有些变化。
达奚嵩骤然停住了脚步,肃然正色道:“杨将军,你我同行数日,也算是有些交情。今日这些言论,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以后切记不可多谈。”同时又冲着刘政会与刘世龙道:“两位,杨将军这些言论,其中大有干系。希望再不要传了出去,以免惹祸上身!”
刘政会和刘世龙对视一笑,慨然允诺。
杨戈听达奚嵩这般危言正色,也醒悟到了自己的不慎。当其时也,这佛教道教都颇为鼎盛,虽然二者争辩不休,但杨坚杨广两父子一脉相承,对这佛教道教都是大加推崇。若是自己所说的流传出去,恐怕其祸非小!
思及到此,不由得心生后悔。但话已经说了出去,自然无法改口。是故对达奚嵩这些话更是感激涕零,眼前三人都是一时之名士,既然答应绝不外泄,自当没什么问题。至于自己这些属下,自然更会守口如瓶。
杨戈目视那三名文士,缓缓说道:“得三位照拂在下,杨戈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所成,必当重报各位!”
众人相视一笑。经过这么一番事情,这关系却是无形中近了许多。这倒是因祸得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