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幅画的最大,几乎有半面墙那么大,这也是她迈向完满的重要一步,这一幅是《世界的毁灭》,零零碎碎的色彩碎片上面,好像是现实的镜中影像,碎了,洋洋洒洒的撒了个满眼的迷离。这一次,她把一个世界的毁灭作了祭品,肯定了自己对孤独的爱意,否决了自己前世留存的对孤独的怀疑,舍弃了美好的羁绊,可爱的世界,选择了永生不死的道路。
这一幅画里,她的爱意最为浓烈,最为灼人。
这一幅是《知意的笑容》,画上的女子面容美丽,但面无表情,但偏生就是让人觉得她是在笑的。这是她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的重要人物。
她把“家”中的人看作了有着相似经历的朋友,但是也只是朋友,至于“家”什么的,她压根不需要。
她画这幅画,更多的是为了纪念知意那个奇异有美丽的令她惊讶的笑容。
这一幅是《姐姐》。画中是一位女子,她是黑发的,黑色的连衣裙,但是面容却模糊不清。她不仅仅画的是夏奈,画的更是“姐姐”这个存在。在这画里,充斥着她浓浓的对姐姐的喜爱以及期待。
那画中身姿凛冽美丽,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的气势,但是从画中,从作者的笔下,能感受到的是作者满满的怜爱和对这份可爱的惊叹。
这一幅是《白发如墨》,这画的是路卡的一头白发。路卡在那个世界度过了近80年,用了60年衰老了,头发虽黑,但心中白发如雪。又用了20年,重新调整心态,把自己变成了少年,那时头发虽白了,但心中黑发如墨。
这记录着她心的成长。
……
这些画,记录着她走过的路,她看过的景,她叹过的美,她见过的人,她经过的事。她从那些人事物身边路过,见证者某些事的发生,注视着某些故事的结局。
这么些画作,在她眼前凝成了一条七彩的河流,万花筒般变化万千。千言万语,千情百态,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个表情。
她感动到热泪盈眶,道:
“真美啊!”
也只有这句话,能表示她的心情。真美啊,这三个字,“真”是表程度,“美”是表形容,“啊”是表惊叹。这三个字,恰如其分,
赏过了这些画,子璇看了眼还但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画里的男子,自豪的微微一笑。
针对这个男人,这个深情无比爱着自己的男人。她也有所感触,她欣赏了一个男人深爱别人陷入爱河的姿态。他也尚可入画。
这么思索着,她轻盈的走出了画室,又来到露天的平台上。水晶盏中的梨花瓣吹散一地,她拂去安乐椅上的花瓣,伸展腰肢坐了上去,拿起那本《易经》继续读了下去,这本《易经》对于她学的中医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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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画室走出来的青年,看着那个坐在安乐椅上怡然自得的样子,这红的栏杆,白的花瓣都失了色似的只为映衬那么一个她。幽幽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无比轻微又充满痛楚。
“你画的画,真美!”
他真心实意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原来你把你的爱都给了画呀。”
子璇回过头,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变得无比惨然的表情。
“我看过画,觉得你更远了,远到我站在这里,也看不清你的表情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不会再奢求了,你把爱献给了画,哪有剩下的爱给我呢?这是,求不得的。如果,如果你想要离婚,我随时都会允你,放你一个自由,也是,放我一个自由。”
子璇温和的笑着,不过这笑在谷玉农眼中看起来无比残忍:“怎么会离婚的?我们可是连孩子都没有呢?而且,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了,我才不要那么容易就反悔的。”
如果是之前的谷玉农,会把这话当做妻子的爱语,但看过画之后,他多少了解了这个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甚至连他想要逃离她的情网,她都残忍的拒绝了。他一辈子,都要在一个叫苏子璇的名字里挣扎不堪了。
一种疲累席卷全身,同时的还有这对这个女子的可怜:
“莽红尘,何处觅知音?”
他落泪了,他忍不住再问。
“我又何须什么知音呢。”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
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可怜你呢。谷玉农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