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羽就怕这别是难产缺氧,赶忙看向旁边的沧沉。
沧沉却对这新生的龙崽露出一副思考神色,眼底带着些微的陌生。
过了会儿,沧沉才看向岑羽:“它只是困。”
岑羽奇怪沧沉的表情:“怎么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从沧沉脸上见到这种类似“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这不都已经是第二条龙崽了吗?
又不是第一次孵蛋。
并不知道,于沧沉、乃至于整个龙族来说,这条小赤龙的意义远胜过小球。
因为但凡是孵出的龙崽,无所谓出生早晚。
沧沉之所以感受陌生,完全是因为,这是一条小女龙。
而母龙意味着,它与沧沉、与榕原,与他们这些公龙是不太一样的。
也意味着,血脉的天然延续。
岑羽这是不知道这些,但凡知道,都要打个响指,掐碎这些八竿子还没一撇的“意义”。
母龙就意味着生小龙?
别了吧,万一人小姑娘长大了以后坚持单龙主义、不婚不育呢?
二宝刚诞下,岑羽护崽心态爆棚:我闺女刚出生,什么特殊意义都是屁。孵崽子这种事,就别辛苦我二宝了,反正我能孵,还是我来吧。
但岑羽并不知道,沧沉也没说。
沧沉不但没说,实则也没想到什么龙胎、血脉延续,他只是纯粹为这第一个诞下的小女龙觉得……
陌生?
或者应该说,与榕原刚出生时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那种,一看着它,心底便有块莫名的柔软。
觉得应该小心些,再小心一些。
好像只是拿指头碰一下小家伙,就可能伤到它似的,要千分小心、万分呵护。
沧沉一时无言,沉默地坐着,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心境,毕竟在他这里,在对待龙崽方面,不该有什么差别才对。
直到岑羽用云巾给小家伙盖上的时候,温和地嘀咕了句:
“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爸爸都格外宠女儿。”
沧沉的眉头轻轻挑起。
龙崽呼呼地睡着。
过了会儿,沧沉起身。
岑羽:“?”
沧沉:“我回苍山取露水。”
玉露台的琼露于龙来十分寻常,寻常到跟水没什么不同,也无甚益处。
给岑羽听惊了:现在说寻常?小球都喝了两个月了!
在你们龙族,公龙崽不是龙?!还是公龙崽不是崽?!
云帕上赤红色的奶龙不安地动了动,岑羽扭头轻拍,也暂时顾不上什么琼露寻常、小球是不是龙了。
沧沉原本要走,脚步一顿,回身伸手,在岑羽头上抚了抚:“很快便回。”
幽明殿殿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与其说是来围观龙崽能不能在今日诞下的,倒不如说是来求证赌局输赢的。
大伙儿也都做好了耐心等上一日的准备。
然而午时未到,但见龙神本人从殿中飞了出来。
众仙急忙拜下。
等龙神走了,大家一边起身一边嘀咕,不是说今日破蛋吗,这大早上的,龙神不在殿里,是要去哪儿?
非议声渐起。
有人说,别不是那位岑羽君说了大话,到今日孵不出来,实在瞒不住,只能老实交代,把龙神给生生气走了。
押今日破蛋的人争辩:或许是临时需要哪样辅助破壳的宝物,龙神亲自去取也未可知。
“可能么?你以为龙蛋真是蛋?龙蛋的壳是真的蛋壳?破开了里面就能出来条龙?”
龙蛋不过是种叫法。
就跟仙胎一般,与凡胎一样都叫胎,诞法却截然不同。
龙蛋孵化,自然与孵鸡孵鸭孵鹅不同,该是比仙胎的诞下更深奥玄妙,怎么能说用宝物辅助破壳?
“那帝君这是去哪儿?”
“真被气走了?”
“且等着看吧。”
……
朔悦与李然坐在一起嗑瓜子。
两人既没有参与争论,也没有忧心自己押的天珠会不会输得精光。
朔悦:都说了,大不了去幽明殿蹭吃蹭喝。
李然也道:届时还请朔悦君带上我。
朔悦:好说。
李然好奇,问朔悦,岑羽有没有提过,他是如何孵化龙蛋的。
朔悦嗑着瓜子:这谁知道呢。
何况这是人岑羽君吃饭的本领、独有的能耐,干嘛要告诉别人。
李然看看天,感慨不知今日要等到何时。
恰在这个时候,幽明殿的殿门缓缓打开。
殿外众仙齐齐噤声,扭头看去。
出来的是幽明殿的主殿官。
殿官走出,礼貌地冲众仙抬手一拜,而后含笑扬声道:“岑羽君已将龙蛋孵出。”
众仙哗然。
这就孵出来了!?
殿官:“是位公主。”
众仙:“!!!”
消息传到内庭,天君又惊又喜,比当初知道第一条龙崽诞下还要高兴。
小女龙!
那可是小女龙!
母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之后就算孵不出龙蛋,龙族的血脉也能得以自然延续了!
天君振奋不已,心道历代天君都以能将龙神恭迎上天几回作为自己的政绩之一,他从前还惋惜自己在位时龙神大多休眠,不怎么回天上,政绩远不及前人,如今好了,龙崽有了,一连两条,男女双全!
天君开心得从君座上起身,不但激动得来回踱步,还雀跃地小跳了两步。
被侍官提醒:“幽明殿那边……”
天君:“赏!”
赏!
重重地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