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朔悦是准备联合老板出千的。
开玩笑,那妆奁本就是他为龙神和岑羽千辛万苦地跑了这一趟寻来的。
夜拍竞价原本便只是为了把东西从白虎神的眼皮子下面拿走,谁真的要出价了,还抽签?
赶紧的,妆奁给他,早拿早走。
然而事事难料,朔悦如何都没想到,老板在这期间还动了歪心思——
他确实在抽签的时候叫手下人出千了。
但不是出给朔悦的,是出给了同朔悦竞价的那位。
只因老板觉得,把那妆奁拍给了朔悦,朔悦是能拿着妆奁跑路了,但白虎神扭头还是得怪罪他。
但若是顺着夜拍,将妆奁给包厢中竞拍的那位,那位拿了妆奁离开了,朔悦得去追,朔悦去追了,白虎神也得走了。
届时白虎神若是问起,只把责任往想偷偷拿妆奁跑路的朔悦身上一推,推得一干二净。
老板这心思当真是七窍玲珑,不愧是‘和气’的老板。
可惜老板的命,是真的不好。
朔悦没抽中签、“意外”错失妆奁不假,但那位得了妆奁的,压根儿没走。
他不但没走,还将妆奁挂单,送上了‘替人完愿榜’。
这下非但朔悦没走,质问他为何抽签没中,白虎神也站在‘替人完愿榜’前,幽幽道:“听闻龙神近日带着他的宝贝儿游完凤族,准备启程过来了。”
若白赞许地神色看着老板:“你能将他寻的物件,从库房搬出来,送到别人手里,再挂到这里,胆子着实不小。”
若白抬眼,赏心悦目地看着这间金碧辉煌的‘和气’,微笑:“不若你现在就猜猜看,你这铺子,从今日开始,还能再存活几天。”
老板:“……”
若白又道:“你偷偷弄这么个夜拍,能顺利把妆奁给朔悦,令他欢喜,便也就罢了。”
若白:“如今妆奁到了别人手里,还挂上了榜,你再猜,朔悦此刻见了你,会是个怎样的心情。”
老板:“……”
若白:“他可是本君的宝贝儿,他心情不妙,便是本君心情不妙。你再猜猜,若他哪日同本君撒个小娇,再顺便小小的怪罪一下你,本君要不要给本君的宝贝儿出气?”
老板:“……”
命,太特么苦了!
更苦的是,那位包厢中通朔悦竞价的,大名正挂在阴曹殿的追击榜上,且排在前五,老板照样开罪不起,既无法同那位商量,能不能把妆奁拿回来,更不敢把那位挂的单,从完愿榜上撤下来。
他倒是挺想白虎神为了他的宝贝儿,出面同那位打起来,然而白虎神一眼勘破他心中所想,笑笑:“宝贝儿若来同我说,我自是要动手的,宝贝儿不说,我费那劲?”
老板:“……”
去到朔悦面前,朔悦擦着剑,叹:“届时龙神亲临,知道了,若要动气宰点什么,我也好给他递一递。”
老板:“……”
至于包厢中竞价的那位,因大名平日便叫人闻风丧胆,老板压根儿不敢去。
转了一圈,老板最后只能怪、怪……
怪妆奁。
老板:若不是为了寻你,我如今能这么倒霉!?
这一遭过后,‘和气’若还能在,再不许寻什么妆奁、卖什么妆奁!胭脂水粉都给禁了!
哦,还有宝贝儿,日后这三个字,谁跟他提,他跟谁急!
那厢,离开天界后,岑羽跟着沧沉来了深渊,先是不慌不忙地去了几处浊戾之气不多、景致还不错的地方看了看,又骑了骑‘嗡嗡’,逛够了,才来了无尽无妄深渊的闲地,寻到了朔悦。
客舍的一间屋子里,朔悦一见岑羽,欣喜道:“你可算来了!”
说着便把擦了多日的剑往岑羽手中一送。
岑羽:“?”
朔悦对一旁的沧沉行了个礼,而后道:“长话短说,我说着,二位且听着。”
说完,听完,沧沉将岑羽手里的剑拿了过来。
岑羽抬手把剑压下,好端端的,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
露出了手腕的绿奶龙。
朔悦惊喜地抬眼看岑羽:“又孵了条?”
在凤族的时候?
岑羽看看手腕:“是啊。”纯属意外收获。
另一边,街上。
若白逛到了平时无事时便会去坐坐的书馆。
书馆近日来了批新书,若白在小案几旁坐了,老板倒完茶,便将新来的书都捧了过来。
若白随眼一瞥,全是什么《帝君的宠爱之同游凤族》。
若白拿起来,随口同老板道:“前有《同游不拒山》,今有《同游凤族》,龙神的那点破事,你们还真半点不放过。”
落目一看,这本辣眼睛得很,他随手一翻,便是什么龙神与岑羽君共赴生息河,在红雾中卿卿我我。
若白心道凤族民风开放,写了凤族,这内容都比在不拒山时候开放许多。
又边翻边心道:不是他看不起。就那龙,休眠那许多年,懂什么?
能这么短短时日就破了他自己和岑羽的元阳,他若白二字日后便倒着写!
忽然一顿,感受到龙的气息,和附近沧沉的到来,不可思议地抬眼。
真破了!?
还带了一只他从前没嗅到过味儿的奶龙。
又孵了一条?
旁边的老板道:“何止同游凤族,听闻岑羽君近来刚被封了上仙,香火在凡间都十分的旺了,凡人还给岑羽君取了好听的命号,就叫‘龙惜君’。”
若白默默地坐着,手里的书没拿住,咚一下掉到了桌上。
龙惜……
这是连夫姓都冠上了。
若白默默地深深地吐了口气。
这龙顺遂成这样,是要羞辱死他吗。
若白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父神当年造他们的时候,把四神的情运,全偏心给那狗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