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无可救药了。”
骆沧凓想到他母亲,他母亲也是这样呵斥,又是打又是骂,爱都变成了恨,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错,他怎么受到母亲的责骂,他就如数转移到骆溪友身上。
这一说起话来,可能是他在说话,也可能是他母亲的影子在说话,糊里糊涂通通说了个遍,仿佛不伤到人的自尊不罢休。
他一顿输出,脑子混乱,已经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把骆溪友骂得狗血淋头,顺带把邱翡之也骂了,说他不守诚信,说骆溪友谈恋爱是为了气他的,说不娶妻生子以后没有人养老之类。
气话重话说了个遍。
骆溪友哽咽着喉咙,一一承受来自他爷爷莫名其妙的怒气,邱翡之作为骆溪友的伴侣,一一接受是非对错的所有言论。
骆沧凓真是气疯了。
他手是抖着的,嘴唇是抖着的,说话时太激动以至于口水满地飞。
他真的气疯了,什么话都说出来,说他的经历,说他的困难,说他命苦,说了他的爱人,说他的良人,都说了个遍,骆溪友和邱翡之在一边听着,又是震惊又是手足无措,一点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骆沧凓说到没话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瞥见刚刚才种好的花,俗称“死不了”的太阳花,他突然间像发疯了一样,走得太急,自己绊倒自己,一下子扑倒在新的土培里,不小心进嘴里的土壤发苦,他跪在地上,红着脸红了眼。
他一手一抓,去拔掉方才种好的太阳花,气愤的连泥带土,指甲扣地,一阵狂魔乱舞,将刚刚才种好的花全部摘除。
人家辛辛苦苦挖,才种好的花,他只用了半分钟就摘除。
人没有错,花也没有错。
骆沧凓就是觉得花看起来不顺眼,不顺气,不顺心,他一生孤苦,总得让他发泄发泄吧。
骆溪友和邱翡之不敢贸然上前阻拦,先不说心不心疼花,文质彬彬的老人家跟被夺舍一样,恨不得连土也刨开,最好将自己也解剖掉,恨花恨到连自己也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骆沧凓气冲冲把花全拔了,还折了。
地上一片狼藉。
叶不成叶,花不成花。
这花明明叫死不了,寓意这么好,却总有人死掉。
花死就死了,何足为惜。
骆沧凓看看这些花,再看看他孙子,笑了。
早该如此。
他应该早疯掉才是。
骆沧凓猛得起身,眼前一片黑暗,他又逞强,还踉跄两步,才栽倒在地,事发突然,两个人谁也来不及拉一把,骆沧凓的脑袋就重重砸在堆砌的石头上。
年轻人遭此重创也能要了命,骆沧凓他已经是老人家,前额瞬间割出一个口子,血流出了花,一汩一汩往外流,骆溪友吓得身子发软,动弹不了。
邱翡之扶着瘫软的骆溪友,拨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