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一句“妾室”，堵住了顾殷的嘴。</p>
“爹一直没回夜侯府吧？”顾若离转了话茬。</p>
她其实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回夜侯府，多半还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母亲没提过父亲回来，说明他根本没回家，或者是，不想回家。</p>
那个夜侯府，对顾殷而言，有太多令他不堪回首的过去。</p>
“我会回去的。”顾殷深吸一口气，“若离，把心思用在正途上，不要在想那些东西了。”</p>
“为何在爹眼里姐姐如此圣洁，到了我这儿，我就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她能忍受所有人对她的敬而远之，为什么连父亲都是这样？成亲大事，父亲没有送嫁也就罢了，现在还这样说？</p>
顾殷轻哼，扯了扯唇角，那张消瘦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的轻蔑，“为父说过，你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吗？你这般急于承认作甚？若离，你很聪明，你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在哪，一个个的对症下药，可你知道自己的弱点吗？”</p>
顾若离没说话。</p>
“一个人是否坦诚相对，旁人是能感受到的，你的弱点是你太急功近利，太凉薄。”知女莫若父，顾殷淡淡然冲她道，“你太贪心！”</p>
“难道姐姐就不贪心吗？”顾若离泫然欲泣，“父亲只管宠着姐姐，从小到大，姐姐要什么给什么，而我呢？同样是女儿，为什么爹要这么偏心？就因为姐姐没有母亲，爹就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p>
顾殷不解释，就这么凉薄的盯着她。</p>
“姐姐现在有皇上的宠爱，已经是玉妃娘娘，后宫一人独大，爹是否也该操心操心我？”顾若离眸中带泪，极美的脸上，泛着令人心疼的楚楚之色，“同为妾室，我在燕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爹知道吗？你知道吗？”</p>
顾殷敛眸，“还记得为父当日怎么告诫你的？让你离小王爷远一点，你听了吗？”</p>
“你让我不要跟靳月抢，不要跟靳月斗，我抢了吗？我斗了吗？”顾若离泣声质问，“是小王爷看中了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靳月自己没本事，到头来你们所有人都怪我，我又何其无辜？！”</p>
顾殷的眸中，掠过一丝无奈。</p>
所以说，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是男人的思维根本想不明白的道理。“罢了！”顾殷觉得没必要说下去。</p>
“所以爹让我过来，是想告诫我，不要覆辙重蹈？要尊靳月，敬靳月，她是小王妃，我是妾，对吗？”顾若离拭泪，柔弱之态尽显，“爹，到底谁才是你女儿？”</p>
顾殷皱了皱眉，这问题还需要问？</p>
“忘了自己姓什么？”顾殷冷着脸。</p>
“只怕是爹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女儿！”顾若离抽泣，梨花带雨的望着父亲，“爹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个靳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馆大夫之女，又是傅家的五少夫人，金银财帛享用不尽，她又得夫君宠爱。她不是当年的靳月，你们都认错了人！”</p>
顾殷垂眸，没有说话。</p>
“爹不信吗？”顾若离眼角通红，狠狠拭去脸上的泪，“我说什么，爹都不会相信是吗？”</p>
“为父没有不信你，只是觉得你解释得太多了。”顾殷转身朝着亭外走去。</p>
余晖疾步跟上。</p>
“爹！”顾若离站在原地。</p>
“回夜侯府。”</p>
顾殷头也不回。</p>
“主子？”琥珀皱了皱眉头，瞧着顾若离已然掐出血的掌心，“您可要仔细自个的身子。”</p>
顾若离冷呵两声，“自个的身子......”</p>
“侯爷至少回来了，想来王爷和王妃就不敢再轻看您，其实吧......只要侯爷愿意开口，不管是向皇上进言还是跟王爷商议，您都能被扶正的。”琥珀轻叹。</p>
顾若离一记眼刀子剜过来，琥珀当即闭嘴低头，不敢再多言。</p>
她何尝不知道，父亲虽然解甲，但在朝廷中的威势未减，饶是燕王也得给夜侯府几分薄面。可是父亲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为她打算，说是父亲，实际上还不如一个陌生人。</p>
不过是数面之缘的靳月，父亲竟然对其呵护有加，反而是自己的女儿，恨不能拒之千里。</p>
真是可笑！</p>
“大概是没有父女的缘分。”顾若离抬步离开清风阁。</p>
外头，宋宴负手而立，不知是之前来的，还是刚到。</p>
“小王爷！”顾若离慌忙行礼。</p>
宋宴皱眉看她，眼角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若不是被风吹的，就是刚哭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