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靳丰年保持缄默。</p>
倒是那不知死活的漠苍,扯着嗓门冲着她喊,“没有没有,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你在这要死要活,人家不定在哪潇洒快活呢!”</p>
“闭嘴!”</p>
三人异口同声。</p>
霜枝和明珠旋即垂眸,靳丰年轻咳一声,又各自安静下来。</p>
“我......”</p>
还不待漠苍开口,霜枝快速对着明珠使了个眼色,明珠咻的起身。</p>
漠苍是被明珠敲晕扛出去的,动作又快又狠。</p>
霜枝走的时候,知情识趣的关上了房门,她知道少夫人肯定有话要跟靳大夫说,所以乖乖守在了外头。</p>
屋子忽然空了下来,唯剩下火炉里的炭火,偶尔脆响。</p>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问吧!”靳丰年往她身后塞了软垫子,让她能靠坐得更舒服点,“脖子上的伤并不严重,但是你莫用力,体内有东西。”语罢,靳丰年收起脉枕,起身走到了桌案前坐下,顾自倒了杯水。</p>
抚过疼痛的心口,靳月眸色微沉。</p>
爹说,她体内有东西?!</p>
“爹,我没有姐姐对吗?真相到底如何?”靳月神思倦怠,声音极力放缓。瞧着平静,其实内心翻涌,她怕......可又那样好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p>
靳丰年喝口水,淡淡然开口,“真相?真相就是,你的确是燕王府口中的靳统领,我靳丰年这辈子也就你这么个闺女,所谓的长姐,不过是骗骗你罢了!”</p>
“因为不想让我记起来?”靳月愕然扭头。</p>
靳丰年紧了紧手里的杯盏,眉心皱成川字,“你当年被逼得跳崖,原就是九死一生,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又怎么舍得让你再入虎穴?欠燕王府的那条命,你早就连本带利的还得干净。”</p>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p>
靳月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没记起来,只是恍惚间做过一些奇怪的梦,如今想来,那些噩梦应该是旧忆,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p>
“爹,我就是靳月,靳统领?”</p>
靳丰年唇线紧抿,手中杯盏重重搁在桌案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你是靳月,但靳统领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你是傅九卿的妻子,傅家的儿媳,太后娘娘的义女,跟他燕王府没有半点关系!”</p>
听得父亲义愤填膺的话语,靳月忽然笑了一下,眼神里光亮渐起,“我是靳氏医馆,靳大夫的女儿,还是知府衙门的靳捕头!”</p>
“月儿!”靳丰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靳月叹口气,神情有些直愣愣的,“没想到,那些事都发生在我身上,可是爹......我什么都不记得,想记起来又怕记起来,你们口中的靳统领,经历过的鲜血淋漓,是我暂时无法想象的事情。”</p>
说别人容易,落到自己身上,大概谁都接受不了吧!</p>
靳丰年倒不是怕她记起来,是怕她又“爱”起来,“傻”起来。理智这东西每个人都有,可在某些时候,被本能和习惯所控,像被狗啃了一样,变得七零八落。</p>
“那就不用想,老天爷给的安排,自有其道理。”靳丰年垂着头,舌从后槽牙掠过,转头冲她笑道,“月儿,你相信缘分吗?”</p>
靳月点头,“信!”</p>
“那就好!”靳丰年放下杯盏,起身走到床边坐着,“不管发生什么事,答应爹,不要跟宋宴在一起。此非良人,祸害良多,不妥!”</p>
靳月噗嗤笑出声来,旋而捂着脖子吃痛的皱眉,“爹,我是傅九卿的妻子,跟宋宴有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小王爷,可如今我也是公主了,稀罕他作甚?”</p>
“爹是认真的!”靳丰年就怕她覆辙重蹈。</p>
靳月点点头,“我应你,就算天塌地陷,我都不会跟他在一起。”</p>
历经此劫,她恨不能一脚将宋宴踹到天边去,半点关系都别扯上。</p>
“爹!”靳月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是我爹吗?”</p>
“不就是幼时将你弄丢了吗?怎么,一觉睡醒,爹都不认了?”靳丰年面露愠怒,“没心肝的东西,白养你了?白救你了?”</p>
靳月当即拽住了靳丰年的袖子,眨着眼瞧他,满脸委屈,“爹呀,人家就说说而已,你一个当大夫的,心眼比针鼻儿还小,还跟重伤刚醒的女儿计较......”</p>
得,重伤!</p>
“得得得,一次问个够。”靳丰年拿她没办法,他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小九九吗?想不起来没关系,问清楚也是好的。</p>
“爹,我是不是中毒了?”</p>
“......”</p>
靳丰年沉默了半晌。</p>
“我的血是黑的,您骗不了我。”靳月歪着头看他,“毒哪儿来的?我的腹痛之症,是因为毒发,您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傅九卿也知道这些,他......来过了吧?”</p>
靳丰年唇角抽动,“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我先答哪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