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畜的粪便散落不少。盛连成老家的人,就会过去捡拾起来,晾晒干,用车子拉回家,留作种地的肥料用。
盛连成当时年纪小,不懂得温吞水的厉害,天气太热了,就咕咚咕咚喝了不少,结果头昏脑涨还一直干呕。
一起住客店的人,看出来这孩子脸色不对。
打听了之后,用缝麻袋的那种大针,在盛连成的肘窝里大动脉上挑了两下。
一股紫黑的血蹿出来,盛连成就感觉人精神了不少。
后来回家了,跟父母说起来,家里老人就说,得亏是放了血,要不然盛连成这小命儿就交代在那儿了。
不光是这一次遇险,当初在老家,盛连成还差点儿让国军抓走。
那个年月,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别说什么大富大贵了,能一家人平平安安活下去,就算是好的。
所以盛连成如今日子过好了,每每想起当年来,都是各种感慨。
“哎,对了,你要不提我差点儿忘了个事儿。
咱希平要结婚,是不是得通知老家那头啊?别管来不来人的,咋地也得让孩子的爷爷奶奶知道。”
张淑珍不太喜欢提以前的事,过去那日子太苦了,一想起来就心酸。
但是盛连成提起老家,张淑珍倒是想起来,得往回写封信。
盛希平结婚,也算是二房的大喜事,别管老家来人不来人,都得通知到。
“啊,对,对,是该写封信告诉家里。咱爹咱娘要是知道希平娶媳妇,肯定乐坏了。”
盛连成一听,拍了下脑门儿,可不是么,他这脑子白给,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
“老二,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赶紧给家里你爷你奶,你大爷他们写信。”
盛连成来东北年头多了,老家的话已经很少说,况且说了孩子们也听不懂,都是照着东北人的习惯来称呼了。
张淑珍一听,撇了撇嘴。
老家那些人高兴不高兴的,她根本不在乎,通知他们,那就纯粹是不落礼数。
盛连成有一哥一姐四个弟弟,兄弟间排行老二。
都说排行老二的孩子是家里最吃亏的,干活不比上边的少,受宠没有下边的多,这话还真是不假。
在老家的时候,盛连成干活最多,到了东北招工当了工人,又年年往家里寄钱,帮着家里翻盖了房子,供着下边几个弟弟念了书。
张淑珍倒也不指着老家那头有啥回报,通知一声儿,将来有啥事儿回去,不落埋怨就行。
别到时候人家还得说一句,你看,你咋不写信告诉家里呢?
家里头知道,咋地不得给大侄儿寄去点儿东西,好歹也是心意。
张淑珍不图那点儿东西,却也听不得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所以才提醒盛连成,别忘了往回写信。
盛连成听不出自家媳妇话里的意思,但盛希平明白,当即轻轻叹口气。
“爸,写信不着急,啥时候都行。大过年的你让老二写什么信啊?就算写了这几天也寄不出去。”
盛连成一听,也是,今儿是大年三十儿,写了信也寄不走,放在那儿指不定又忘了。
“对,对,改天再说,改天再说。来来,咱吃饭。”
一边说着,盛连成夹了块细鳞鱼的肉,放到了张淑珍碗里。
“你也吃,我记得你爱吃鱼来着,忙活这大半天,也够你累的了,等会儿你歇着,我去剁肉剁菜。”
估计盛连成也看出媳妇的脸色不对了,赶忙表示一下,哄着媳妇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