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便这样定下了。
夙樾离开之后,江月初炼制了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风澈坐在窗子前,从中午到晚上,黄昏之时,窗外的暖黄的落日余晖洒进来,风澈那皓白的衣衫之上也镀了一层柔光。
他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桌子上摆着一盘棋,棋子是上好的暖玉,风澈生的矜贵,那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棋子,美的像画。
他这般不闹腾时,竟让人瞧出几分仙气来。
江月初走过来时,便是看到这副情形。
脚下微微一顿,江月初撇了撇嘴,这厮……怎么看着还有点勾人?
她走上前去,看了看风澈鼓捣了一下午的棋,风澈的指尖点在棋盘上,江月初看的是棋,眼神却不由的看向那指尖。
晕润的弧度,修剪的很干净,泛着清冷的色泽,这厮也生了一双好手……
“月儿闲了?陪我下棋?”风澈开口。
江月初眼眸一晃,看向了风澈,“唔……好。”
下着下着,风澈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月儿最近愈发细心了。”
“嗯?”江月初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很是茫然。
风澈却只笑不语,从前,江月初下棋并无章法,可现在也知道布局了,这样的棋,一时半会可下不完……
“你若揭了这颗棋子,可就输了。”风澈忽然提醒了一句。
江月初顿住,果然见自己险些走了危棋,她狐疑的看了看风澈,稍一思索,改了棋路。
“唉,我不该提醒你,让你借了兵来打我,罢了罢了,这局算我输吧。”风澈把手一摊,认输了。
江月初却看了看棋局,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嘟囔一声,“不需要你让我。”
风澈只是笑,忽然,他似是漫不经心的提议道:“姬雨想拜你为师,你为何不考虑一下?”
“我为何要考虑?”江月初反问。
风澈笑道:“姬雨是个医痴,我知道你也对医道很是执着,单凭这一点来说,姬雨能做你的徒弟,也能做你的左膀右臂,有何不可?”
江月初看向风澈,眼神带着探究,这家伙,最近愈发高深莫测了,她索性道:“你这是在劝我收他为徒?”
风澈笑着点头,依旧是乖觉的模样。
江月初微微垂眸,“我收了他做徒弟,对他自然有一份责任,可是我连自己的将来都不确定,如何去对他负责?况且,帝王之家,总叫人退避三舍……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江月初吓了一跳,风澈那张脸忽然靠近,他整个人撑在桌子上,身体俯下来,挡住了江月初面前的光
。
两人离的太近,江月初又闻到了风澈身上的香味,这一次,她可笑不出来,只觉得脸有些燥,心中也鼓动的厉害……
她正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却听风澈道:“月儿,你这话……”
“嗯?你到底要说什么?”江月初抬眸,看着风澈,这张脸她见过无数次了,可不知为何,现在竟无法直视他了。
“你不喜欢帝王之家,莫不是……我也得回黑翼国,跟家中父皇断绝父子关系?”风澈问道。
江月初顿时道:“我可没这么说!”
她唆使风澈跟黑帝断绝关系?这种话听起来就恐怖!可别传到黑帝耳朵里。
“可你都说了,帝王之家……”风澈挑了挑眉。
江月初心知现在自己一切的反常都是风澈带给她的!受不了的把他推开!等他一远离,江月初顿时觉得空气新鲜了,心脏也恢复正常频率了,脸也不莫名其妙到发烫了。
江月初这才看了看风澈,道:“你别给我装糊涂,姬信曾经可是去抓过我的,我这人记仇的很,至于你,都已经这样了,就当是例外吧。”
“为何例外?”风澈不依不饶的问,眼神盯着江月初游移的视线,月儿今天好像格外的反常……左右乱看的小眼神,隐隐有些无措和强作镇定,真是……可爱的很呢。
月儿她,莫不是在害羞?
想到这一点,风澈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了。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你更无赖的皇子了,我就……当你是个假的皇子好了!”江月初微微有些恼,因为风澈那饶有兴趣的眼神。
最关键的是,她也不知道她因何而恼!
“呵呵……”风澈低低一笑,动作优雅的给江月初倒了茶。
江月初喝了,风澈却愉悦的勾着唇角,很好,月儿都没发现她用的是他的茶碗呢……
平日里月儿眼中干净,心中更干净,从来不会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对于他想方设法的讨好,也都置之不理,今日却像只兔子,很容易受惊呢……
月儿莫不是,开了情窍?
心脏因为这个想法雀跃的快要跳出来,风澈却依然压了压兴奋,接着道:“月儿,为人师者,对徒弟有一份责任,做徒弟的,自然也有做徒弟的责任。
姬雨若行医,能医行天下,若步入朝堂,也是块明君的料子,趁他现在眼巴巴盼着你的医术,何不收了他?”
江月初顿时看向风澈!
好啊,这厮,磨磨蹭蹭半天,原来就是想说这个!
不过,他的话也成功的让江月初沉思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风澈真的比她想的远。
然而,却听风澈低沉的笑了一会,道:“当然,月儿若是不愿意,那便不收徒,我自然是希望月儿高兴的,别的都不重要。”
江月初只盯着风澈,心中有万千疑惑,终于问了一句:“风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