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童生试的县试跟院试主考是方无庸,此乃小道消息,官府并不会布告府试主考官是何人,只是不少家中有人脉的考生会从各个渠道得知。方无庸是上等州府,常州州学的提学,他的名望也是文坛大师等别。
这本册子列举了方无庸在下州任提学,往前再有他在县学任学正时,授课的习性,对学问的偏爱,林林总总的几页纸。譬如师傅不喜诗赋,着重培养学生的策论,那他的学生必要倾向策论多用功,如果偏爱诗赋,那便要多用功将诗赋写的漂亮。若是喜欢书法,则要多耗时细致写字。
谢无风经过多方了解,且曾远行数千里往方无庸任教的州府,考究学生对他的风评,以了解他的习性。
亦了解到方无庸曾经主掌两次县试,其一出题自《孟子·离娄下》,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其二题出自《论语·八佾》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结合种种酌量,谢无风大胆推测,此人注重品行和孝道。提议经义当以此为主。而策论往政改,南江战事方面多写几篇好文章。
谢珞看着本子,脑海中想到师傅,他不提这一茬是不屑为之?还是对学生的才学信心十足?
谢瑾看完,将本子递给谢珞,道:“你爹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不远千里来回跑。”
坐在角落看话本的小桃扬起脑袋,来一句:“儿子考中,老子与有荣焉。”
“住嘴!”谢珞瞪了她一眼,而后回望谢瑾,道:“你怎么看?”
谢瑾双手托腮,撑着脑袋,道:“你爹是科场老将,院试考两回,乡试考三回,进士考了将近十年。他的提议,或许有几分可信。”
“信几分?”
“三分。”
谢珞啧啧出声:“科场老将的提议,堪堪信了三分,那科场外人的话,你岂不是半分也不信?”
谢瑾的双手托着下巴,略略仰起头看她:问道:“珞儿有不同的见解?”
谢珞也托腮想了想,片刻后说道:“如今国朝正逢两件大事,或许大多数考生都会认为考试的策论题不出其右会与之相关,方提学岂会想不到,如若他非出其右?”
“我只相信你。”谢瑾不暇思索道。
沉吟半晌,谢珞正色道:“父亲是猜测,而我是推断,两者皆有可能。既然二哥选择相信我,那便一切听我的。师傅的《论语》,《孟子》整本主义你已经背熟,再看几遍。我为你各写一份策论,你再背下。咱们就顺着我的推断狠心赌一回,如若不行,咱们后年再来。”
谢瑾斜睨她,讷讷道:“仅有三天时间。”
谢珞眸光与他对视,一脸严肃道:“时不我待,与朝夕相争。小桃,速速上匕首。”
三天时间飞逝而过,谢瑾被强逼着朝夕不倦的用功读书。时间实是太急,谢珞让他反复背诵师傅的注义,而她为谢珞撰写两篇策论,若是押题得中,生员名额既是手到擒来,只因临场思绪是无法跟不停的翻阅古籍引经据典相较。
然而不论题目押中与否,此番已是孤注一掷。谢珞写完策论又写有两首诗应对诗赋题。《游子吟》,寒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