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一喜,放松下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正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师兄,夜炼。”
黑狱和留痕相视一眼,心思都转了起来。夜炼是他们三人中专门负责英语外面联系的,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一定是有急事。
“进来。”
果然,夜炼一脸紧张地快步而入:“师兄,出大事了!”
黑狱扫了他一眼。这两个徒弟连开场白都一样。
“怎么了?”
夜炼凑近他耳边,确保他的话能让留痕和黑狱同时听到:“我刚才接到消息,万侯九霄不在宫中,在二十多天前已经微服出巡,目前不知所踪。”
“有这等事?”黑狱此时才变了脸色,阴沉可怕。
“千真万确,”夜炼道,“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黑狱蹙眉半晌,缓缓坐下,沉声道:“如此,此事真要从长计议了。”
桑榆和万侯九霄、冷若离三人回到住处,冷若离立即要去泡茶,被桑榆阻止,除非他想让桑榆整夜睡不着。冷若离这才记起茶水有醒神的作用,嘿嘿一笑,与桑榆、万侯九霄二人告退,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桑榆漫不经心地脱去夜行衣,换上睡衣,回过头来才发现男人保持着解开腰带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开口,脱了鞋在床上躺下,才道:“很晚了。”
万侯九霄换了与他样式一样的睡衣,也上了床,偏头看着已合上眼的少年。方才少年只出了几招而已,却让他脑中不断回忆月下腾飞的黑色人影,纤细,敏捷而悠然。少年一举一动中所流露出的大气磅薄,犹如大家泼墨一般洒然。少年就像是变幻莫测的极光,每一日都能让他有新奇的发现,而越亲近,对他的欲望亦越强烈。虽说是要慢慢来,他并不确定自己还能等多久。
桑榆睁开眼看向男人,见到男人眼底勃发的情感,暗自一怔。
万侯九霄回以微笑,闭眼再睁开,已掩去饱满的情欲,轻声道:“父皇可是吓到榆儿了?榆儿,你要有心理准备,父皇是不会放开你的。”
桑榆握住他的手,抬首在他的面颊上轻轻一吻,见男人依然气定神闲,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和柔和。
“父皇,多给彼此一些时间。”
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时,桑榆的心就微微一震。当时,他以为是被男人俊美的相貌和尊贵的气质所震撼。如今想来,只怕远非如此。恐怕那一眼,男人已在他心中留下一道痕迹,只是被他所忽视。到后来,无论是男人在朝堂之上的威严,还是朝堂之下的无赖,都锁住了他的视线。这个男人是如此优秀,他怎么会看上(指桑榆)?这个男人又是如此寂寞,让他(指桑榆)总是为他心疼。心的沦陷是迟早的事。
万侯九霄听出了榆儿言语中的谨慎。少年在担心。是担心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几个问题吗?
“榆儿的意思是,父皇有机会。对吗,榆儿?”万侯九霄直视着他,“至少,榆儿不讨厌父皇,对不对?”
桑榆的手仍然握着他的,答非所问:“前世的我喜欢女人。”说来好笑,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女孩,是他大学时期极其喜欢的女友。对于爱情,他是有洁癖的,在结婚前,他不打算与女孩发生关系。但毕业后,女孩却选择出国,他们不得不分手。进入家族的公司之后,为了争一口气,他将重心放在工作之上,根本没有时间交女友。最终他爬上了总裁的位置,却也送了性命,然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这个男人。
万侯九霄的嘴角翘了起来,眼底的墨色浅浅地荡漾,似无形的漩涡,几欲将桑榆吞噬进去。他抱住他的少年,低低地笑起来语气似是调笑,神色却再正经不过:“如此,父皇是否可以理解为,榆儿不喜欢男人,但确实也不排斥父皇的亲近?”
“是的。”桑榆微叹。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很难接受旁人的亲近。然而,这个男人不知到底有何魔力,从始至终,他都未能拒绝得了他的亲近。
“父皇很荣幸,”万侯九霄搂住他的少年,颈项相缠,大掌轻抚少年的脊背,“父皇会等的。那么,榆儿需要多少时间去考虑?”
“我不知道,”桑榆动了动,身躯有些僵硬,正色道,“父皇,床上真的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合适地方。”
万侯九霄低笑出声,没有松手:“父皇就喜欢抱着榆儿说话,因为只有父皇可以这般做。这让父皇觉得,你是我的。”
“睡吧。”桑榆的手搁在他的腰上。
万侯九霄这才觉得满足了,闭上双眼。
桑榆等到男人睡着后,睁开眼,肆意地打量他。他对男人说了谎。他已然对这个男人心动。只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不确定男人是否真的明白他(指万侯九霄)的感情,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拥有他。所以他才不敢说。似乎只要他不说出口,他就不会受伤。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地迟疑,如此胆怯。
第三卷凡界了结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