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办法,你只要答应我。”
“母亲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不爱我的人去和我……行……苟且之事?”姬和也是羞愤到极致,言语再无任何的修饰。
“你的父亲爱我么?可我还是怀了你和你哥哥,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些手段罢了。”贺兰公主松开扣住姬和肩膀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提及往事,这是她最平静的一次,接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姬和面前。
姬和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尊贵又自傲的母亲能够委屈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她自诩不输公主的幸福出生竟源自于一场一个人即兴而为的荒唐,多么的可笑,她哭的红肿涩涨的双眼中灰暗一片,心痛到快要窒息。
“所以,母亲是已经替我决定好了,是么?”她用尽全力,扯出一丝笑意,问道。
“你可以拒绝的。”贺兰公主没有看她,只是起身往门口走去,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可拒绝以后,你会发现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会一件一件消失不见,包括贺兰公主府,包括你的哥哥,你的母亲。”
这一夜,贺兰公主府的两个女主人都是彻夜未眠,姬和绝望的伏在窗前守了一夜的月亮,而她的母亲枯坐于书案前,一整夜写了三封书信。
天刚刚亮,她将其中两封书信套于一起由信鸽送走,另一封于卯时一刻亲自置于府邸后院槐树后的围墙下一块凸起的石砖之后。
七日之后,贺兰公主其中一封信送达至东启皇宫,悄然放置启帧偌大的朝案上,他负手而立,亲口告之传信的高阶使者:“她女儿能不能坐上皇后之位,寡人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一点她必须牢记,离顾予初远一点,胆敢伤害她分毫,寡人让整个贺兰公主府灰飞烟灭!”
得令的使者退了下去,烛火不及的阴暗处,启帧矗立很久,而后收敛起帝王不该有的悲恸之色,转身坐定,继续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则、军报。
再七日之后,贺兰公主收到回信,她气的当场推倒书架,砸烂了桌案上的砚台及其一切。但她并不死心,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斗上一斗。
姬和还没有从如山海的悲伤走出来,又被自己的母亲逼着去太子府走动做无用徒劳之功,她拒绝过,可每拒绝一次,贺兰公主便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上一刀,她实在无可奈何,只得从命。
然而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每每到了太子府,并不去叨扰主人,只自己一人躲在后门偏院无人的台阶上,干坐上个把时辰,吃完自己做的糕点,再悄无声息的回府。
对此,凌不惑心里是清楚的,他吩咐府里管事,只管随了她,只要不去招惹自己的心上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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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束渊并不这么想,他反感姬和矫情卖惨,认为她又动了歪心思意欲破坏自己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为了不让她的阴谋得逞,每每她来,他都会躲在暗处监视着直至她离开,可次数多了,他也动摇了自己的猜测,也许她这次真的是无心又无意。
终于,出于好奇,束渊忍不住装作几次偶遇,与她攀谈一二,再顺便吃上几块糕。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是能聊的来的。可束渊性子急,聊到最后也不管前言后语搭不搭界,直接质问她为何总要来太子府!
姬和似乎也猜出了他的来意,答的也很中肯,苦笑着直言是母亲逼她如此,一来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二来盼着她能为自己哥哥说上几句好话,重入仕途,其他只字未提。
束渊渐渐卸下防备心,甚至觉得她有些可怜,一来二去,便也不再处处针对她。
…………
再一月之后,老凌王的六十五岁寿诞,紫延宫大摆宫宴,三品以上文臣武官皆回京来贺,贺兰公主即便是被禁足于府,也是要去参加的,毕竟对外她只是闭府养病。
这也是她这些天来最为期盼的日子,姬和哪里会不知道母亲在计划什么,她心如死灰,更不想抛头露面,可母亲拿她自己和姬恒的性命要挟于她,她别无选择。
在母亲精心的打扮下,她揣上那个瓷瓶,同哥哥一早坐上马车前往紫延宫。
她们入宫之后,贺兰公主遣了姬和、姬恒去慎言斋找艳阳公主小聚,而后自己独自求见老凌王。
“皇兄,臣妹知错了!”贺兰公主一进皇家书房,便扑通一声跪地,抱着老凌王的大腿哭了起来。
“起来说话吧。”老凌王并不惊讶,只是无可奈何的拉她起来。
“不不不,是臣妹教女无方啊。”贺兰公主不为所动,依旧跪地不肯起身。
老凌王松开了搀扶她的手,站定悠然的开口道:“那这些天你可有好好反省?”
贺兰公主愣了半晌,又哭的梨花带雨:“自是认真反省过了,臣妹每一日都后悔没有好好教导子女,她们两个自小没了父亲,臣妹的确是过于溺爱了,以至于闯下那样的祸事。好在,明曦不计较,太子殿下无大碍,皇兄仁慈和偏爱,才保的贺兰公主府的平安。”
“既知道是偏爱,就不要有恃无恐,屡教不改,拿国家法度当儿戏。”老凌王坐定,面对着自己这个幼妹,严肃的提醒道。
贺兰公主跪在地上,揣测这话里的意思,心慌意乱:“皇兄严重了,臣妹从小受皇兄教导,自始至终都将皇家威严,朝廷法度奉为圭臬,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姬和姬恒更是不敢了。”
“不过随便说说,吓成这样,你且起来吧。”老凌王语气转和,招呼她起身。“今日,你来正好,有喜事要与你商量一番。”
“皇兄说笑了,这紫延宫的喜事哪有臣妹说话的份呀。”贺兰公主陪着笑,缓缓起身,端坐在一旁,有些拘谨。
“是你贺兰公主府的喜事。张掖侯爱子留京已五年有余,年纪已有二十,近日老侯爷陈请接爱子回张掖相看亲事,以圆久病缠身的老母之愿。孤想着自是不用那么麻烦,在京中娶了位贵女带回去亦能宽宥慈母之心。这合适的人选孤想了又想,姬和最为合适,你看如何?”
“皇兄如此惦念姬和,臣妹受宠若惊,张掖小世子一表人材,人品持重,能嫁给他是姬和的福气,可姬和年纪尚小,又是戴罪之身,臣妹担心她照顾不好未来公婆,辜负了皇兄的厚望。”贺兰公主怎么肯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姬和可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翻身的筹码了,所以连忙找了借口推辞道。
“你是担心张掖路图遥远,姬和受了委屈无人知晓吧。孤可封姬和为郡主,张掖侯府自然不敢小觑了她,你大可放心。”老凌王似笑非笑,承诺道。
“可……可姬和万一不愿意怎么办?”
“难不成你还要再容她任性妄为一次不成?!”
老凌王再没了好脾气,收敛了起笑容,贺兰公主噤若寒蝉,连忙改口:“臣妹糊涂了,臣妹代和儿谢王上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