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心中也疑惑,怎么洪松吟会消失了那么久,一个脸上刺字女人能躲到哪里去?漠地……那可都是荒芜之地了吧,听说那里还有人奴买卖的情况。
看来洪松吟的日子还真不好过,但会是谁在背后折磨她?洪任辉会怀疑到她头上应该也是查到某些线索了吧。
不知为什么,她就想起了方十一,知道她被洪松吟害得入狱,他应该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的吧,难道真是他对洪松吟做了什么?
那位洪管家离开没多久,章嘉就一脸愉悦地回来了,“姐,同和行这下可真玩完了。”
微月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方亦承死性不改,又以次茶叶充好茶叶,被粤海关被抓着了,如今闹着要封了同和行呢。”章嘉笑嘻嘻地道,方亦承做得越过分越好,到时候方家那些人就不得不求方十一回家救他们了。
微月轻轻拧眉,低声问,“怎么又这样做,是当场抓个正着了?”
“当然,容不得他方亦承辩解了,不过那方亦承却口口声声说是有人陷害了他,不认罪呢。”章嘉道。
“同和行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阶段了,方亦承未必真的敢拿同和行来赌,这一次指不定真是被陷害了。”微月眯起双眸,淡笑喝着茶。
“谁还稀罕去陷害一个不怎样的同和行,如今连新开的商行都比他们强。”章嘉道。
“如果同和行在方十一重新掌权之前被粤海关勒令关闭了呢?”微月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章嘉脸色一沉,马上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十一少这次回广州的目的,所以先下手为强,先把同和行给踹了?”
微月认真沉思起来,这其实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们回来广州也只是几天的事情,谁会那么快就想到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断不可能是那边方家的人将自己逼入绝境。
“……还是查个清楚,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要陷害的,绝不能在方十一回来之前让同和行出事!”微月沉声道,目光透着坚决。
章嘉也已经知晓这其中的关键,马上就点头道,“我这就去查一下。”
与此同时,同和行里面也乱成一团,方亦茗怒目瞪着自己的兄长,“四哥,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几年前那件事你还没得到教训吗?你明知道同和行已经不能再出什么错了,怎么还干这么糊涂的事情?”
“我要说几次你才相信,这次真不是我的主意!”方亦承脸色发白,双眼布满红血丝,精神萎靡颓败,像一头颓丧的野兽,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
“四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如今粤海关是证据确凿,随时有可能封了同和行的。”方亦浔沉声道,眼底对方亦承却透着怀疑。
方亦承大力地拍着桌面,“我毁了同和行有什么好处!这次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谁会陷害我们?这批茶叶从福建运送到广州,从出仓到上船,不都是咱们的人紧盯着吗?”方亦茗问。
方亦浔立刻就看向方亦承,“四哥,你可查清楚了,这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都是自己人!”方亦承大声道,但很快脸色又铁青起来,往往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在所谓的自己人身上。
看到方亦承的脸色,其他两人都沉默下来。
“查!要彻查!”方亦茗怒声道。
“难道我们还能像十一那样,再赔洋人一船的茶叶吗?”方亦浔叹了一声,无力地问道。
方亦茗挫败地捂着额头,“如果同和行毁在我们手里……族里那边要如何交代?”
“我去粤海关,老子就不信,同和行没了他十一少就真的不行了。”方亦承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大厅。
第二天,微月就从章嘉那里得知,方亦承在昨晚就找出同和行的内奸,原来是跟了方亦承好些年的掌柜,只是却不知是被哪个行商给收买了,那掌柜早已经带着全家离开了广州,不知所踪。
同和行虽是被陷害,但也出自同和行本身,所以不封商行也可以,但必须赔一船的茶叶给人家洋商,否则同和行是不必继续在十三行开下去了。
已经千疮百孔的同和行,如何再陪一船上好的茶叶来?这跟封了同和行有何区别?
“……那掌柜怕是被潘世昌收买了。”章嘉最后迟疑地道。
微月猛地抬头看向章嘉,“潘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