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自己的父亲记仇?”潘微英不悦地问道,觉得微月实在太不值好歹,以前的七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了个人。
“父亲?在他一封绝义书来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再那么不要脸地喊他父亲,我还怎么见人呢?”微月冷冷一笑。
“潘微月!”潘微苗气得站了起来。
“我姓翁!”微月冷声道,本来女子的姓氏问题也不是太重要,反正都是方家的人了,既然潘家现在还利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关系来利用她,她索性就趁势把姓氏给改了。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潘微月,是不是姓潘对她而言不重要。
“你娘不要脸,你还跟着不要做人了?”潘微英气极喝道。
微月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眸光如蒙上一层千年寒冰,冷冷地注视着潘微英。
潘微英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背脊不禁冒起寒毛,这样的七妹……是第一次见,她一直以为,七妹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丫头,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也是因为这样,当时才会对她好些的。
“我娘怎么不要脸了?她是偷了抢了还是杀人了?我们行得正站得稳还怕别人闲言闲语?”微月冷声说着,连应付她们最后一点耐心都没了。
“一女不事二夫……”潘微苗咽了咽口水,支吾道。
“男未婚女未嫁,是谁规定不能成亲?”微月厉声问道,“你们也是嫁出的女儿了,今日是来替谁说服我,回去告诉潘家那些人,潘世昌能一纸绝义书断了我跟我娘的一切亲情,在我们落难的时候袖手旁观不说,还落井下石,我翁微月只认翁岩为父,与潘家没有半点瓜葛,别真当我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捏着走。”
潘微苗和潘微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们确实是受了潘梁氏的托付,才来找微月说情,泰兴行积压的那些茶叶……如果跟同和行一样的价钱卖出去的话,潘家是要大亏了,不是输不起这些银子,只是还有别的生意需要本钱,真亏本太多的话,元气就大伤了。
“七妹……”潘微英震惊瞪着她。
“送客!”微月冷冷地开口。
“你别后悔!”潘微苗咬了咬牙,怒视着她。
“不送了。”微月淡声道。
潘微苗和潘微英跺了跺脚,铁青着脸色离开了。
小银担心地看着微月,“夫人……”
微月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她们还不能拿我如何。”
不过倒是通过她们知道一件事,泰兴行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能过了方十一设下的难关,就算泰兴行的茶叶保持和同和行一样的价钱,那也是亏本大了,且还不一定能将茶叶卖出去,可要是再比同和行价格低一些,那损失就不必说了。
如果不在今年将茶叶销售出去,等春天的潮气一到,那所有的茶叶就成了废品了。
也不知潘微苗和潘微英之后是怎么跟潘梁氏回话的,等一个月的孝期出了之后,微月曾和白馥书在外面遇见了潘梁氏一次。
似乎比之前更加怨恨她们母女了,甚至觉得是她们故意要害泰兴行。
微月和白馥书都淡然笑之,没有在当众与她辩驳,气度可见高低。
翁岩知道微月要改姓翁,心中大喜,只是顾虑方家仍然在孝期,否则真相大肆宣传办几百围的宴席,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他翁岩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虽然微月叫他一声爹,但跟改姓翁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是真的和潘家斩断所有关系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同和行终于算是重新在十三行站稳了脚步,方十一也能松一口气,虽不能成为行首,但也不是谁能轻易扳倒的了。
潘世昌已经是自顾不暇,没再继续扯同和行后腿,如今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李寺尧也怕两人继续斗下去,会影响了十三行的运作,也终于插手进来,要潘世昌不针对同和行,也让方十一别故意压低价格。
自然是两家欢喜。
同年,朝廷下令,开放蚕丝弛禁,然而绸绫缎匹禁止如旧。
蚕丝的售卖也多有限制,并不是所有商行都能出口蚕丝,十三行又掀起了竞争的狂潮,谁能拿到蚕丝的出口权,等于拿下半个十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