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楣见了,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楚宁皇回答:“昨儿个不是说了给您送茶吗?这是玉王爷最爱喝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茶,但必然是好东西。”
太监却凝眉说:“玉王爷最爱喝的茶怎么会到了你手上?”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不会偷东西了吧?
楚宁皇只说:“我跟玉王爷说了的,他说这茶是给殿下的,那一定要给最好的。”
楚楣松开眉心,展颜笑道:“既然是王爷的赠予,那自然是好东西。请叁叁回去替我谢过王爷。”
楚楣又让太监把茶叶给沏了,端上来两杯,一杯自己喝,一杯给楚宁皇喝。
楚宁皇喝了茶,又说:“玉王爷宅心仁厚,十分关心殿下的处境。如果殿下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过得很好。”楚楣含笑说,“多谢王爷关心。”
楚宁皇见楚楣油盐不进的,也是很纠结了:如果楚楣不诉苦,他要怎么施以援手啊?
但看起来,楚楣确实是一副安贫乐道的样子。
楚宁皇托着腮,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突破口,便跟楚楣说:“殿下在行宫里有上学么?”
楚楣一怔,只说:“行宫里并无书房、先生,自然没有。”
“那可怎么行!身为皇家子弟,怎么能不上学?”楚宁皇说,“我回去就让玉王爷给皇上进言。”
楚楣只叹气,摇头,说:“不必费心。”
楚宁皇仔细想,看来楚楣对吃穿没所谓,但对读书还是很渴望的。
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啊!
爸爸怎么会不让你读书呢?
楚宁皇送个茶叶后,便回到了皇后宫中,跟皇后提起:“楚楣年纪不小了,都没进学呢!我觉得他好可怜哦。”
“楚楣?”焉薄晚大概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忽然提起他?”
楚宁皇便说:“我今天逛园子的时候,逛到了深合堂,远远瞅了一眼,发现他衣着寒酸,宫室凋敝……唉,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啊!我这个当爸爸的真是……”
焉薄晚听到“儿子”两字,一阵复杂的感觉:“你才多大,就儿子爸爸的……”
“按说确实是儿子爸爸,是吧?”楚宁皇说,“总不能不认吧?怎么说他也是皇室血脉,这么苛待,真是让人寒心啊!”
焉薄晚道:“你这话跟我说得了,可别往外说。”
楚宁皇嘟囔说:“我知道,太后不喜欢楚楣。”
焉薄晚只道:“可不是么?你替他说情也没用,太后不会答应的。说不定,你越求情,她就越折腾楚楣。”
楚宁皇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楚楣一直拦着不让别人给他求情。楚楣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安静地苟延残喘,他一旦跳进太后的视线,都只有被折腾的份儿。越有人要替他求情、他就越容易被太后忌惮。
楚宁皇却说:“那你去求情呢?太后那么疼你……”
“疼我?你忘了傅贵人的事情了?”焉薄晚冷道。
“……”楚宁皇也是无语了。
看来太后真是惹不起。
难道就真的只有让曾繁绝育、认养楚楣这一条路了?
楚宁皇纠结得很,想了半天,终于咬牙,决定故技重施。
他再跑到了太后面前,大翻白眼,说:“我是圣子,我又来传达天意了……”
“你又来了!”太后也想翻白眼,但只能恭恭敬敬地跪下。
楚宁皇便胡编乱造起来,只说楚楣是天选之子、帝星下凡,要恭敬相待。
太后听到这话,简直想要一头碰死,只说:“他要是帝星下凡,那我还能活么?”
楚宁皇噎住了,又想:太后那么狠毒,说不定直接把楚楣弄死,将这颗“帝星”扼杀在摇篮里。
楚宁皇便努力翻着白眼,说:“曾繁命格与楚楣相克,若将二人以亲缘捆绑,楚楣的气运就会折损。”
太后闻言大喜:“谢谢圣子指点。”
“切记,”楚宁皇说,“只可以天命相克来折损楚楣,不可以人力阻碍,否则天罚降临。”
“信女谨遵天意。”太后磕头答谢。
为了让太后相信自己是圣子附身,楚宁皇又根据天文记录,说了一下过几天哪哪儿会有流星雨的事情。然后眼睛一闭,便装作昏倒了。
楚宁皇心想:果然,太后这人心狠手辣、工于心计,但一旦封建迷信起来就跟个傻子似的。
楚宁皇还想着,要不要以后多装几回圣子,好让太后事事都听自己的。
但仔细一考虑,觉得圣子还是少装为妙。装多了容易露馅,毕竟,太后也是个有心眼儿的。
更重要的是,一直翻白眼真的很累。
楚宁皇睁眼起来的时候,便见皇后坐在床边,装作吃惊的样子:“表哥怎么在这儿?”
焉薄晚只说:“太后跟我说,你被圣子附体了,你有感觉吗?”
楚宁皇装傻:“圣子?什么圣子?是海鲜那种吗?爆炒起来很香的那种吗?”
“……那叫‘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