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聊了一会儿,裴如昔说:“阿娘,器坊最近是不是没有事情做?你这半个月一直在家里,炼器的手艺不会生疏吗?”
“会的,可是我两个月没有炼过法器了。”梁佳楠说,“器坊缺乏炼器的材料。你去年送我的蛇骨和蛇鳞是二阶材料,他们觉得我没有炼制二阶法器的能力,要求我交出材料,不要把材料浪费掉。”
“不浪费材料哪里能炼制二阶法器?”裴如昔听出梁佳楠受到器坊排挤,看向产房,“阿爹想得多做得少,忌惮这个又忌惮那个,依靠他肯定会活得很累。”
梁佳楠深以为然:“他叫我去器坊,我没去,我现在在家修炼,日子过得比去器坊悠闲多了。”
产房里,“柳兰芝”扯着嗓子叫了一会儿,发现肚子不疼,闭了嘴。
她躺在床上,“裴向荣”握着她的手,脸上蒙着一层汗,紧张得像是他在生孩子。
“柳兰芝”感受着肚子里的变化,抱着最后的希望问“裴向荣”:“我们真的不能换回来吗?你说你愿意把命给我,为什么你不亲自生孩子?”
“没办法换回来……”“裴向荣”的神情是沮丧的。
“你在骗我吧……”“柳兰芝”望着屋顶,目光涣散了一会儿,抓住“裴向荣”的手臂撒娇般摇了摇,“把身体换回来嘛,你肯换回来,我事事听你,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真的!我发誓!”
“那就请芝芝先听我一回,别紧张,别害怕,把孩子生下来。”被撒娇的“裴向荣”异常坚定,“你这么有本事,生孩子不难的。”
“呜呜呜!我太艰难了!”“柳兰芝”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
为什么她要招惹柳兰芝这个疯子!
梁佳楠既是炼器师,又是裴如昔的母亲,她守着梁佳楠安心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她要养柳兰芝这种空有美貌甚至背叛她的外室!
可惜,悔恨的泪水流得再多也无法让“柳兰芝”逃过亲身生孩子这一劫,她开始疼痛,这疼痛又如潮水,一重接着一重,让她被汗水湿润了鬓角。
等到阵痛过去,她感觉到温热湿润的液体从身体流出来,心又害怕了,难道是大出血?
稳婆瞧了瞧,说道:“是羊水破了,莫要害怕,你不会丢命的。”
产房外,裴如昔坐在小凳子上,支起双手撑着脸,听产房内传出来的动静,一边听一边和梁佳楠话家常。
“你说阿爹经过这一遭,以后会不会收心?”她问。
“得看他害怕的程度有多深。”梁佳楠说道,“他还有别的外室。柳兰芝要求他把外室全部打发掉,他似乎照着做了。那些外室有要钱的,他给钱;有要房子的,他给了小院子;有个想嫁人的,他也给了嫁妆把人嫁了。”
裴如昔略感意外,“我觉得他会要求他的外室终身不嫁,没想到我低看他了。”
梁佳楠说:“你阿爹其实是个好夫主。我遇到他后,他给我吃穿用住,每次来看我都会带礼物。我想学认字,他请先生教我;我不懂礼仪规矩,他也请婆子教我……”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声,讲起另一件事,“我小时候得到一个穿着衣服的木偶娃娃,我嫌娃娃的衣服不好看,给娃娃做了几套衣服,还给娃娃换了发型。”
裴向荣请先生教她认字,请人教她规矩,心态大约跟她给娃娃做衣服、换发型差不多吧?只是,不论他心态如何,他对她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她会报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