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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旖旎,无言温存。
关珩问:“今天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宁秋砚心思敏感,某些方面却又好似单细胞生物,现在他已经在担心陆千阙的事,整夜睡不好,关珩没想到他还能抽空想到这些。
“我和盛小姐聊天了。”宁秋砚没有提及盛欢和郁教授之间的私事,只是说,“突然发现……我和您好像没有聊过我们的以后。”
他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关珩沉默地聆听。
宁秋砚说着自己的疑虑,一条条地讲给关珩:“您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跟我说,包括像毒素的副作用之类的,是因为您不想造成我的困扰。这点和您对身边的人一样,例如之前池漾的事,您和陆千阙就瞒着白婆婆。您想让我们幸福快乐就好,是因为我们的生命太短……”
他停了,斟酌言辞:“人类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没办法永远和您在一起。”
话说到这里,宁秋砚已经没法再猜测下去了,他必须要正面询问关珩:“您会转化我吗?像德山转化约书亚……让我像陆千阙那样,永远留在您身边。”
宁秋砚不是池漾,对永生没有那种欲望,他还不到二十岁,根本没有想过太遥远的人生。只是一想到他们可能也会像盛欢和郁教授一样分开,就根本难以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
宁秋砚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关珩。
他希望关珩身边不再只有陆千阙,希望关珩能再多一个能完全信任、永不背弃的人。
他会和陆千阙学习,学习如何成为关珩的帮手也好,朋友也好,总之,他想要留在关珩身边。
关珩碰了碰宁秋砚的脸:“我不会转化你。”
宁秋砚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的血?”
黄金血是血族的临时解药,能赋予他们重新行走在日光下的能力。
也许郁教授是留恋这样的能力,所以决定不要转化盛欢。
可是宁秋砚知道关珩根本不在意这个。
果然,关珩否定了宁秋砚的话:“不是。”
宁秋砚着急了,一大颗眼泪竟无知无觉地滑落眼眶:“那是为什么?您说过会给我奖励,那我别的都不要了,我就要这个!”
关珩说:“永生不是奖励,是诅咒。”
宁秋砚坚持:“我不怕,我就想永远陪着你。”
“不是在和你商量。”关珩触碰了宁秋砚的耳钉,语气已经变冷,“别再提这件事。”
宁秋砚不服,第一次别过了脸。
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连曲姝都察觉到了。
关珩有很多问题亟待处理,忙到早晨才回来。他的车刚驶入黑房子的车库,宁秋砚就已经推着单车出门,门口的路是下坡,少年长腿跨上去,连招呼都不打。单车带着人往下冲,速度快得外套都被风刮得鼓起来。
宁秋砚逃课了,躲在街道的僻静处抽烟。溯京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芸芸众生无一不在为未来奔波。
他原本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同的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定好了结局。
人心贪婪,宁秋砚不能免俗。
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想过会和关珩在一起,因为他很清醒,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所以协议结束后他连留下都不敢请求。后来意外重逢,他鼓足了勇气,却也只是想要想办法每年去几次渡岛,见见关珩。直到关珩提出约定,他答应得很快,想的也是他已经什么都愿意交给关珩,更何况是做关珩的血袋,仅此而已。
可是关珩给了他站在身边的权利。
他拥有了关珩心里那个不一样的位置,得到了关珩,就想要永远都将关珩拥有。
他不满足。
熄灭了香烟,背好包,宁秋砚骑车经过溯京铁塔,穿过城市,来到了李唐的工作室楼下。
李唐看见他很是惊讶,还以为是陆千阙有消息了。
宁秋砚摇摇头,垂头丧气,面对李唐的关心,却又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秋砚是个有点闷,有点慢热的人,虽然善良乖巧,但其实很难才会对谁吐露心扉。陆千阙出事了,这个节骨眼他不该节外生枝,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两件事一叠加,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李唐有耐心,随他去坐,天快黑的时候才从他口中得知缘由。
李唐眼皮一跳,根本没想过会是这样重量级的问题。
那可是关珩,他可不敢对关珩的决定指手画脚,只能从另一方面开解宁秋砚。
“不管关先生想不想要转化你,这件事其实都有些不现实。”李唐揽着宁秋砚的肩膀,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你知道要转化一个人类有多难吗?”
宁秋砚只听陆千阙说过池漾为什么变成那样,好像是因为体内的毒素和转化者的毒素不一致。
但是他的确不知道转化到底是怎么样的。
见他摇头,李唐说:“首先,需要往人类的体内注入大量毒液,将人变成感染者后,再由毒素拥有者吸食。血族的身体像是容器,人体大量的血液会在血族的身体里产生反应,再由被转化的人类吸回去。这期间人类会面临大量失血状态,还必须要保持清醒,对血族的考验很艰巨,稍不注意就会造成人类的死亡。”
宁秋砚听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这过程会这样血腥。
人体的血液总量大约占据体重的7%-8%,这么多的血竟然要在两个不同物种的身体里轮换。
“任何血族在长久的吸食状态下都很难不失控,简单来说,就是那么多的血足够让血族吸嗨了。”李唐说,“这还是普通的血契关系,像你和关先生那样的……你是关先生的黄金血,你应该知道,你的血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
宁秋砚怔怔地,眼睛睁得很大。
“你想想我给你们做的那些道具。”李唐咳嗽了一声,“这也就是关先生,换了别的谁面对自己的黄金血,哪里敢往床上带,只怕再多的道具也控制不住。”
说完,还小声八卦一句:“像郁教授他们那样的只能搞柏拉图。”
宁秋砚蓦地明白了什么,问李唐:“那,先生是不想伤害我?”
李唐不敢乱猜,只说:“那你就得问关先生了。”
宁秋砚好像活过来了,整个人有了些神采。
不知道他胡思乱想了一阵什么,突然对李唐说:“那,如果不是黄金血这样的关系——”
“别妄想了。”李唐活了几百岁,已经比谁都精,马上就猜中宁秋砚的想法,“别说你是关先生的血契伴侣了,就算你们有一天解除关系,应该也没有人敢动你。”
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还是让宁秋砚好受了很多。
至少,这能说明关珩不是不想要他,才拒绝了将他转化。
李唐拉着软尺量布料,一边做事一边安慰宁秋砚:“放心吧小朋友,你还能陪先生很久的,有先生的毒素你会很长寿。你去过山茶花之夜,知道瓦格纳的血契伴侣吧,他有瓦格纳的毒素,活了119岁。当然你们情况不一样,他是不想转化,不过我见过他很多次,他90多岁了看起来还是很健康。”
宁秋砚听得表情复杂,又是猎奇,又是难以接受。
老天爷。
他真的没办法想象自己耄耋之年还坐在关珩怀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