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叹道:“可怜,可怜,姑娘脑子有些不正常,你这一万年来滴酒不沾,也没吃过好的,要不我请你喝酒怎样?”
夷芒大怒,破口大骂,但她失了封神剑后,有些浑浑噩噩,神智不清,骂得全无花样,令形骸听得索然无味。他手一伸,掩住她的嘴,夷芒张嘴咬他,形骸变出一块紫翡翠绸布来,将她小口封住,笑道:“安安静静的,才像个姑娘模样。”
空中咔嚓一声,雷电照亮重云,一头巨大的半熊半龙在云中翻腾,另有一柄十丈的巨剑横劈竖斩,须臾间,那巨龙一声哀嚎,被巨剑斩成两截,那巨剑骤然加速,灵巧得宛如匕首,巨龙断成数段,鲜血如雨,坠落在地,形骸脚下一阵晃荡。
他心想:“看来盟主赢了。”于是举起夷芒,走向那处。
只见千棘的尸首占据了整块草地,数百根长剑刺入它尸身上,朝星立于一旁,安然无恙,胜得毫不费力,他手掌一切,长剑闪烁火焰,龙尸焚烧,就此无踪。
形骸道:“就此烧毁,岂不可惜?为何不熔炼成星铁?”
朝星道:“毕竟同僚一场,我不欲死后被人如此对待,又何必如此对待旁人?千棘尚未领悟变化大神龙之法,否则我难以取胜。”
形骸点了点头,将夷芒交给朝星,朝星不禁动容,似乎很欢喜,也似乎很悲伤。夷芒瞪视朝星,眼神甚是复杂,有亲情,亦有恨意。
他沉吟许久,道:“行海,从此以后,我欠你一份大恩情。”
形骸道:“你本想让她试探我的功夫。”他并非询问,而是陈述实情。
朝星歉然道:“我本以为你二人相斗,少说也需一天一夜方能分出胜负,不料这般快。我尚不及前来观战。”
形骸又将封神剑交给他,答道:“她变成黑暗仙神后,武功有极大缺陷。”
朝星道:“即使如此,她也未必比武降龙、考河伯逊色。”说罢手掌如剑,哗啦一斩,夷芒身上锁链断裂,她尖叫一声,扑向朝星,一掌刺入朝星胸口,朝星任由她得手,反而抱住了她,低声道:“妹妹,没事了,哥哥不会伤你。”
形骸扪心自问:“她本已堕入疯魔,变得残忍,我应该杀她,却拿来换朝星的人情,我做错了么?”
让她去吧,哪怕天地之灾,也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就像与人吵架,赌博喝酒一般。形骸早看得开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整日价愁眉苦脸,头大心累?
夷芒身子发颤,忽而泪流满面,她道:“哥哥,一万年,一万年,我过的好苦...”
朝星抚摸她秀发,道:“妹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你总有一天会摆脱诅咒,恢复原状。”
形骸道:“若她突然狂性大发,滥杀天神,你又会如何?”
朝星望着夷芒,满脸温柔,说道:“她不会,我定能医好她。”
形骸懒得多管闲事,黑暗仙神只对天庭不满,而天庭又对凡间置之不理,那形骸又何必与黑暗仙神为敌?
只要他们不来找形骸的麻烦,找他亲友的麻烦,那他们就相安无事。
他问道:“盟主老兄,你是夷芒的哥哥,她是太上老君的剑意,你又是如何变化而来?”
朝星说道:“我前世是陪太上老君习练剑法的法宝,乃是以阳金、天水、月银、星铁等物铸造而成的铁人,太上老君创制剑法时,铁人会随他舞剑,应付他的招式,久而久之,铁人感悟他的剑意,就有了我朝星。”
形骸叹道:“乾坤法则,当真奇妙。我看那位太上老君也未必能料到这铁人会成为仙神。”
朝星苦笑道:“这世道并非仙神所创,而是巨巫开辟,哪怕三清之尊,也不过是这乾坤中的人物,并非乾坤的主宰。”
形骸道:“仙神与灵阳仙反叛巨巫时,夷芒姑娘追随了巨巫,因而受罚被关押起来,对不对?”
朝星道:“是,依照三清判决,她当被处死,成为星铁,铸造天庭楼宇。但我向太上老君求情,他才答应将她永世囚禁,却不告诉我她在何处。”
形骸叹道:“盟主真乃多情之人,你牵挂圣莲女皇,牵挂玫瑰师妹,又牵挂这叛逆的妹妹,若非如此,剑术应当更胜如今。”
朝星摇头道:“剑出于鞘,也归于鞘。绝情之人,终将复归于情。我早年沉迷于剑,醉心于武,但到了晚年,这才明白亲情可贵,若无值得守护之人,剑术再强,亦不过是虚无缥缈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