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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歌说道:“壁画上说的是他对抗那条恶龙的事迹么?”
利纳道:“既是恶龙,也是阴影。在画师心目中,那条恶龙或许并非实物,是阴影的象征。”
只听背后有人道:“抵抗天灾,震慑魔神,唯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有些人自称英雄,却只会玩弄权谋,欺骗百姓,最多捉捉境内的毛贼,杀杀自己的亲戚。两者高下,一目了然。”
随着话语声,利汀、利来走近。利歌知道她暗指的并非自己,也非第一位“英雄王”,而是历代南方君主。
利汀笑道:“禾英雄,你觉得这画怎样?”
利歌说道:“为国为民者,自会感动人心,震撼天地,此番气魄,确实令人不由得折服。”
利汀叹道:“可惜,我本想凭借冰甲炎剑,效仿祖先事迹。但那两件法宝被利百灵弄坏之后,似受了诅咒,同时使用反而加害其主。”
利歌听她言语中伤其父,微觉不快,道:“利百灵...也是为守护百姓而死,与数百年前的夜离人并无不同。”
利汀哈哈大笑,似乎此言可笑绝伦,她说道:“第一,夜离人离去时有多少人?他与李耳国师同往,仅有两人而已,却要面对数以百万计的亡者。李耳国师是弱不禁风的道术士,利楚还得费心照料李耳;而利百灵呢?他煞费苦心地组建鬼裔大军,花费了多少银两?他前呼后拥,受层层守护,却死的不明不白,连一个人都没回来。”
利歌听到怀中利百灵“呼哧呼哧”喘气,似有些气愤,他这位父亲纵然失了神智,但有时也能听懂人话,好在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如常。
利汀又道:“第二,夜离人虽牺牲性命,却找到了保护大伙儿的方法,他死得其所,令人钦佩;而利百灵呢?他是沽名钓誉,没轻没重。他死后留下的儿子在南边自相残杀,争夺王位,最终取胜的那个利歌,也不过是个好大喜功之辈。他非但没留下半点好处,反而害得举国上下吃尽苦头。”
利纳、利来听姐姐对那利百灵鄙夷无比,似乎暗中怀恨,皆心下忐忑,生怕利歌因此动怒。
利歌忽然答道:“女侯,你要出城开拓疆土,不也是大军拥护、小心防备么?你说利百灵好大喜功,你自己也未尝不是如此。”
顷刻间,利汀安静下来,利纳深知这位姐姐看似和蔼可亲,可实则手段果决,最不容冒犯顶撞。她想要打圆场,却又不敢开口。
利汀缓缓说道:“你可真敢说话。”她一字一句皆语气沉重,仿佛暴雨前的闷雷一般。
利歌道:“女侯宽宏大量,深知轻重,之前富甲帮郎硕衣对女侯何等无礼,女侯不也照样一笑置之?”
利汀道:“富甲帮是我骨地长城的一大支柱,你不过是我妹妹的属下。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利歌道:“若女侯因只言片语杀人,那或许正是因为我说到了女侯心中痛处。我一直觉得女侯想要出城之举,颇不合常理。”
利汀凝视利歌,踏上一步,利纳再也忍耐不住,喊道:“姐姐,禾大哥并非有意无礼。”
利汀忽而叹气,道:“若非我正在用人之际,绝不会轻饶了你。”
利纳、利来如释重负,利纳笑道:“是啊,大伙儿本就是一家人....”
利汀问道:“什么一家人?”
利纳大骇,忙改口道:“我将....禾哥哥视作亲兄长一般,一时忘情,说错了话。”
利汀笑道:“你可真喜欢他。”
利纳羞涩啐道:“姐姐,你这话说的。”
利汀手掌轻轻伸出,似隔空抚摸壁画,她道:“你们南方来的人,永远不明白咱们北方人忍受的苦。死亡的阴影时时刻刻都横在大伙儿面前,稍有不慎,你的亲戚朋友就会变作僵尸,变作怨灵,想要将你开肠破肚,撕扯得粉身碎骨,而一旦阴影的巨浪越过城墙,所有人都将丢掉性命,化作凄惨的亡者。这种种灾难,我们忍受了六百多年,坚守了六百多年,南方那所谓的国主,却让咱们自生自灭,根本没有帮助咱们的念头。”
利歌说道:“利百灵来过,你却说他是沽名钓誉。利歌也曾想与你会面,但你却将他拒之门外。”
利汀笑道:“你知道的倒挺清楚。我打从骨子里瞧不起那利歌,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而利百灵那混账睡了我娘,他的亲生妹妹,气的我爹生了一场大病,你指望我感激他么?”
利来、利纳大吃一惊,都喊道:“姐姐,你说什么?”利歌想起此节,长叹一口气,道:“居然有这等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