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没几页,朱由检就看到一行字:三大殿工程工匠领取工食若干。
“孙典薄,来,你告诉朕,这是谁领的,谁派的?”
三大殿工程八月就完工了,居然仍然在领取食粮,尼玛的都被谁领走了?
孙典薄普通一声就跪下了:“并无人领取,此是臣笔误,顺手记上了。”
“笔误?”朱由检冷笑一声。
“来人,给朕拿出祭祀盘子,现堆果品给朕看。”
账薄记载,祭祀孔老二的果盘居然用二尺盘,堆高二尺,每盘桂圆要110斤,柿子要260斤。
尼玛的,260斤,折合156公斤。
先不说一盘能不能装下260斤,尼玛,你当孔老二是猪吗?
孙典薄递了个眼神,旁边监事悄悄的退出门外。
朱由检就当没看见,依然翻看着账簿。
“领料数十几百两只有手印,连签名也没有,你做的好账。
王之心,传令,派人将光禄寺一干人等全部收押。”
王之心犯难了,这事干不得,牵连太广会出事的。
一点点磨磨蹭蹭向外走,心里祈祷赶紧来个能管用的劝劝陛下。
或许是他的祈祷有了作用,门外急匆匆来了俩绯袍大官。
“臣来宗道叩见陛下。”
“臣李养德叩见陛下。”
“二位大臣见朕有什么事?”
“臣听闻您查刷光禄寺,臣以为此事应该严查,请陛下立即派御史查刷。”赖总道说。
“臣监管光禄寺,若是有事也脱不了关系,臣请派御史查刷光禄寺以正吏治。”李养德也道。
御史?
信了你们就傻了。
“二位大臣先别说御史的事,现来看看这个,朕看不明白。”
示意二人过来看三大殿记录。
来宗道愣了,幸好已经知道消息:“陛下,三大殿已经完工俩月,这想必是小吏一时笔误。臣身为礼部尚书,对下属监管不严,臣请罪。”
李养德也道:“定是笔误,来人,清点本次支领所涉银物等,查看是否短缺。”
他是通政使兼管光禄寺事,直接领导,一声令下自有人跑去核查。
半个时辰之后,来人回报:“禀陛下,钱物比帐上多出一些,恰与此笔支出相符,确定是笔误无疑。”
朱由检冷眼旁观,这结果他早已料到,即使他将孙典薄抓走,回头盘库也铁定会分毫无误。
此时,果品已经摆放完毕,朱由检下令:“称量重量。”
小吏磨磨蹭蹭取出大称,来宗道摆手:“不用称了。”
示意小吏退下。
现场只剩下寺丞.少卿几个官员,来宗道叹口气:“陛下,这都是惯例,百年来沿袭下来,已成痼疾。
其中种种早已盘根错节,整个光禄寺无人能独善其身。”
朱由检斜着眼看着,没说话。
来宗道见状直接跪下,伸手摘下官帽:“臣管理无方,导致这种种弊端,臣请归家待勘。”
他不得不保下孙典薄,其间牵扯他太多了。
“臣等请归家待勘。”众人齐齐跪下。
草你妹,多说几句好话很难吗?
一言不合就撂挑子?
朱由检怒火攻心,直欲命人将这几人也捎带着拿下。
就在此时,门外匆匆进来几人,却是阁臣们进来了。
文渊阁就在文华殿附近,早已得到消息,眼见事情按捺不住了,只好过来劝解。
“陛下息怒。”首辅黄立极首先开口:“区区一点果品,何至于此?”
“一点果品?”朱由检:“将孙义任押入东厂,朕倒想看看是否只有这一点果品。”
“慢着。”李国普忙对王之心道,又道:“领料只有手印,弊病已久,由内而外俱有牵扯。
尚膳监等内官传旨要领料,往往只凭片纸,只是口头传令者也不在少数,做臣子的难道敢去追问陛下吗?
神宗曾令进凉粉一份,到了光禄寺就成了日进凉粉二百份,奶酪一份,哪个外臣敢去追究?”
施凤来也道:“本朝俸禄微薄,小吏每年工食银少不过4两,多不过10两,何以养家?
陛下,果品之事,罪无可恕情有可原,望陛下行仁恕之心。”
朱由检沉思良久,咬牙道:“朕若说不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等也无话可说。”
朱由检脸色铁青,半响后起身咬牙道:”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