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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阁老在三楼雅间中，苏清欢进去的时候，他正端坐在茶具前面洗杯，见她进来淡淡道：“清欢丫头，你过来坐。”</p>
苏清欢没有犹豫，缓步上前，跪坐在他对面的垫子上，后背挺直，视线投向茶具，仪态无可挑剔。</p>
“你这身傲气，像你娘。可是她徒有其表，你却是深入骨髓。薛太医和穆君璧，把你教养得很好。”张阁老洗完杯后把茶壶推给苏清欢。“让我看看，你茶艺如何。”</p>
苏清欢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接过茶具，斟茶，洗杯……动作行云流水，广袖蹁跹，姿态认真而娴熟，说不出地美好。</p>
“请——”她把茶送到张阁老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轻啜一口。</p>
“如何？”张阁老问她。</p>
“君山银针，汤色橙黄明净，回味绵长，只可惜这煮茶的水差了些，若用雪水，方能将这茶的香气完全释放出来。”</p>
因为陆弃喜欢，所以苏清欢对这种名茶格外关注。</p>
想起她为他收集的雪水，心里有些期盼。</p>
等他回来，为他洗手煮茶，白雪红梅，茶香氤氲，相视而笑……</p>
“很好。”张阁老放下茶杯，摸摸胡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差了些野心。”</p>
她对陆弃无微不至的关心，随时随地的维护，在张阁老看来，都是为了留住他的手腕。</p>
她的眼界，她的处事方式，都让张阁老满意。</p>
他曾经担心，认了苏清欢入府，会被人扯出当年柳轻菡之事。可是现在看来，就算牵扯了柳轻菡，别人议论的也是八王府。</p>
成王倒台之后，重新衡量陆弃地位的，不止张阁老一人。</p>
他看得出来，至少眼下，苏清欢在陆弃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敌。</p>
苏清欢冷淡道：“我有什么，缺什么，怕都与您无关。我从未幻想过从张家得到什么；反过来，张家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也是痴心妄想。”</p>
“你这孩子，话怎么能说得这么绝？”张阁老没有愠怒，今日他行动言语都很慢，虽然谈不上慈祥，但也绝对算好脾气了。</p>
“您有事就直说，想和秦放结盟，我也可以代为转达。他愿意，我绝不干涉；他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请您相信，在我心中，我与您，就是陌路之人。”</p>
“年少轻狂。”张阁老摇摇头道，“若是回张家没有任何好处，你父亲为什么会为你绝食相逼？”</p>
苏清欢顿了顿，忽然抬起锐利的目光看向张阁老：“我们来回说这些，互相无法说服，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答应又反悔，反悔又反悔，到底为什么？”</p>
张阁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摸了摸胡子道：“我听说，八王府世子让人上门给你送东西了？”</p>
“你消息倒是灵通。”苏清欢一脸嘲讽，“我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们一个两个如此？”</p>
“你说对了一点……”张阁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道，“你确实或许有用，而且可能很有用。你是个聪明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若不是对张家有用，我不会允你进门。张家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审时度势。但是你与张家，是互惠互利，要不要考虑下？”</p>
与聪明人谈话，利益相交，比感情来得更动人心。</p>
“除了我和秦放的婚事，你再说一两样好处出来，我就考虑下。”苏清欢慢条斯理地又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