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的时候何县令已经醒了。</p>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他指着姜月道。</p>
姜月偏不走，半跪在脚踏上喂他温水，“外公喝水，听话，您嗓子都哑了。”</p>
“那是被你气的。”</p>
姜月却扭头看着牧简之，“牧将军，把我们祖孙闹成这样，您还不甘心，还看好戏呢？求求您快点走吧，庙小装不下大佛。”</p>
牧简之神色复杂，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p>
姜月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无声在说，怎么，要打人吗？</p>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罢休！”何县令拍着床道。</p>
“不是啊，外公，您消消气，我指着您长命百岁，长长久久陪伴我呢。”姜月也不着急，慢吞吞，面带笑容地道。</p>
说着她用眼睛睥着牧简之，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滚蛋？</p>
牧简之终于忍无可忍，拱手对着何县令行礼道：“外公您不要生气上火。月儿只是一时气愤……”</p>
“我才不是！我……”</p>
“我先进宫去拜见夫人和穆姑娘，”牧简之不给她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提亲的事情，我会这次请夫人一并做主的。”</p>
姜月：“……你不要脸啊，牧简之！”</p>
牧简之终于占据主动，看着她：“这次，你终于说对了我。”</p>
画风大变的牧简之让姜月愣住了，竟然没有找到话来反驳，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去。</p>
何县令高兴：“好，好，慢走，简之慢走。”</p>
就要有这种死缠烂打的精神，从前的牧简之，脸皮实在太薄了些。</p>
等牧简之离开后，何县令又苦口婆心地劝姜月。</p>
姜月凉凉地道：“外公您身体不好，好好养着吧。我是不能再说话了，否则再把您气晕过去，就是我想嫁人，也没人敢要我了。”</p>
何县令：“……你呀你，就是嘴巴厉害。”</p>
“等您逼得我做出什么，才知道我厉害呢！”姜月哼了一声道，“您竟然也会装病了，真是可喜可贺。”</p>
何县令苦口婆心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反正这件亲事已经定下来，你介意的那丫鬟，我也帮你解决了，你还闹什么？简之已经给了你台阶，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步？丫头啊，适可而止，简之不错，外公不会害你的。”</p>
姜月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伤感，低头道：“外公，你以为，我不曾想过凤冠霞帔嫁给牧简之吗？不，我想过。你以为我没爱过他吗？不，割舍他的时候，我像心都被剜了去。如果不是想着您，我死的心都有过。是想着您，是当时恰好在登州的夫人不断开解我，我才能熬过来。”</p>
“所以外公，求求您了，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置若罔闻，求求您不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了。”</p>
何县令叹了口气：“月儿，何苦呢？做人难得糊涂，你自己也不是没有缺点啊！得饶人处且饶人。”</p>
“别人或许行，他牧简之，绝无可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