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阁下,这个。”法官有些为难,首相从牢房里出来就很激动,忘记他并不能命令驻防城墙的守军。
“哎,算了,你去把负责城防的哈里森爵士找来,让他立刻到警卫队的驻地见我。”
直到看见法官身边的警卫骑着马跑出监狱,他才从刺骨的寒风中回到了车上。法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过来敲车厢的门。
“阁下,以前抓的女人,可以释放了吗?”
‘真是个爱惜羽毛的好法官啊。’首相的回答让法官愣住了:“人不要放,先……留着吧。”他像是交待晚饭的菜色那般随意。首相吩咐书记员让马夫驾车上路,把法官丢在原地。’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的名声,谁又为国家考虑过。’他靠在毛皮坐垫里闭上了眼睛,到警卫队还有点时间,他得先睡会。
“妈妈,妈妈,是我啊。”男孩敲着门,他已经喊了老半天,可没有得到回应。
“孩子,你,能快点吗?我,我要错过今天的布道了。”牧师打着酒嗝。他被酒馆的人丢到大街上,威胁再不结清酒钱就去教堂告他。泰拉保佑,让他遇到了拿着三个银币到处说要找个牧师的孩子。作为大地之母的传道者,他怎么能放着男孩去被那些三流骗子祸害呢。牧师好心的陪男孩来到了这片住着人的垃圾堆,当然,三个银币他也是要赚的。
“请等等好吗?”男孩很有礼貌,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妈妈,我把牧师请来啦!”
即使因为宿醉而头疼欲裂,他也能闻到一股特别的臭味,那是不同于路边垃圾和粪水味道。牧师把男孩拉到边上,用力推了下那扇门,挤出了一条缝。牧师心里冷笑,这儿的人都穷的叮当响,谁会费心思锁门。扭曲变形的门框就是穷人的锁。
他用上了两只手和肩膀,这下门是开了。传出来的臭味比刚才更浓烈。牧师先于男孩进去,他或许是个酒鬼,但他仍然信奉泰拉之道的,否则如何施展医疗神术。
屋子很小,借由木板缝隙渗透进来的阳光,使他看到了桌上很多天没清洗的陶碗和木勺,位于灶台中央的铁锅里颜色复杂的炖菜,以及床上的……
“妈妈!”男孩从他身后窜过去,扑到了那个女人身上,不,或许说女尸才正确,她就是臭味的来源,仔细看的话,还能见到白色的蛆虫和黑色的苍蝇。
牧师的酒醒了大半,他在胸前飞快的划了泰拉之矛,走上前拉着那个男孩胳膊。
“孩子,快退后,当心传染病。”
男孩抱住了母亲,把头埋进了死人的胸口,眼泪和鼻涕糊满了他的脸。
“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妈妈。”这种要求牧师听过很多回了。人类总以为神是无所不能,其实任何存在都是有极限的。
牧师摇了摇头:“孩子,你母亲都死很多天了,去买个棺材安葬她吧。”他与威士忌和女招待的屁股之类的幻象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善良大获全胜,四枚银币被塞进了男孩的衣兜,“快去吧,我留在这儿为她的灵魂祈祷的。”
母亲的脸平静如常,姿势都与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样,难道说?男孩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钱还在那儿,母亲是死于孤独无助……
“阁下,醒一醒,我们到了。”马车的门被打开了,冷风比书记员更早的唤醒了首相。老当益壮的骑士指挥官比他先到,在门廊上等着他。见首相下了车,哈里森爵士微微鞠躬。
“爵士,我是想请你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两位大人借用了警卫队的办公室,首相又专门点出了杰洛特的名字。
“如果是瑞克公爵的长子要出城,及时通知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务必留下他,要注意不能动粗。”
哈里森面露难色,他牙疼似的吸着气:“阁下,昨天晚上杰洛特骑士就带着随从出城了,说是要去打猎,弄两头鹿给公主尝尝。”
'永远比我快一步'。首相强打精神跟老爵士闲聊了几句,便匆匆告退了。
“阁下,现在去哪儿?”书记员提问,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皇宫。”书记员脸上表情变幻,首相并不点破,他对下属是很宽容的。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吃不得苦。’马车启动了,没了杰洛特这个人质,他只能去跟皇帝讨个赦令了。
颠簸的车厢,温暖的毛皮垫子,丹尼尔很快睡着了,这次他没做梦。
注释一:文中引号部分为人物内心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