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呆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菲熄灭了魔法火焰,抬头去看父亲。“你讨厌我吗?爸爸。”她怯生生的问道。
没等公爵回答,妻子已经跪下去抱住女儿,哭得没了人声。苏菲把脸搭在母亲肩头顽固的看着父亲,要一个答案。
逃回的俘虏声称奥斯曼人把泰里勒斯镇变成一座后勤基地,不管是军队的粮食物资还是加来港的俘虏,统统留在那里。敌人在异国作战,只要端了补给,这场战争就能提前划上句号。俘虏的话也被潜入侦查的斥候印证,法兰克军的作战顺理成章改为对泰里勒斯的总攻。
国王和小贵族的联军很守时,早晨便整队出营,两边的军队在帝国大道合为一处,公爵如约打起了王室的鸢尾花旗。面对异国侵略者,分裂的邦国再次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
大军停在离镇子两里之外的地方,想要靠近窥视的突厥斥候被骑兵赶走,法兰克人自己的侦骑都说奥斯曼人已在镇外集结完毕,就等着这边来攻。
列阵的命令下达了,骑士在侍从帮助下穿戴盔甲的其他部件,步兵则扣紧了头盔系带,弩手上紧弓弦,这些亚平宁来的优秀射手会叫突厥人好看。按照昨晚的计划,步兵将维持住第一线,弩手殿后,再次便是法兰克引以为豪的骑士集团。战列将依次推进,把突厥人压缩到镇内消灭。全军骑士与骑兵共计三万多人,这还没算更多的步兵。帝国大道加上两侧到树林的范围,不过一里多长。法兰克人站的密密麻麻,往后还延伸出了几里远。
为了避免令出多门带来的混乱,国王主动让贤,由公爵负责指挥。威廉姆坐在马鞍上忍受着逐渐升温的天气,看着代表各自家族的旗帜到了指定位置。公爵抬起手,刚想对掌旗兵和号手下令。
“伯纳德公爵阁下,伯纳德公爵阁下!”有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从战线后方骑着马跑来。
又是国王的使者,公爵叹口气,趁着对方没靠近前先把脸上的不耐烦收回去。
“国王陛下请公爵阁下到王帐。”使者说着把手往后一挥,好像公爵眼瞎,看不见后方那座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白色凉棚。最大的一面鸢尾花旗就插在凉棚边,标示着国王御前车驾的存在。
王命不得不从,否则他就要冒着一半军队不听指挥的风险,公爵把指挥权交给了弗朗西斯让的弟弟。年轻人嘴上无毛,但弗朗西斯对公爵绝对忠诚,他的哥哥也用生命保护了苏菲。公爵自认为欠这一家子的,便存了提拔弗朗西斯的心,这次大战役是个绝佳考验。
路易国王将凉棚搭在路边一块隆起的山丘上,高度正好能俯览整座战场。公爵觉得很可惜,假如在这里再竖起一座木塔,只需十米高,就能观察到镇内突厥人的动向。陛下特意走出帐篷外等着他,国王身穿做工良好的雕花全身甲,胸前斜挎着黄白相间的王室绶带,背后是拖到地面的黑色斗篷。盔甲表明镀了层金,让陛下举手投足金光灿灿,当然代价也不小。他没穿隔热的罩袍,这会正热的够呛,汗珠顺着华丽的金色假发往下滴,才流到胸甲上就被蒸发殆尽。
威廉姆翻下马以最快速度走向国王,单膝跪地亲吻陛下食指上的戒指,他迅速完成了接见仪式,结束了陛下烈日暴晒之苦。
“我的好公爵,现在还没到时候,让年轻人先发挥吧。”国王喝着葡萄酒解暑,木制酒桶上滴着水,估计是刚从树林里的小溪捞出来,清凉的很呢。
公爵陪着笑脸,也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沿着食道进入了胃里,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低。虽说盔甲有些碍事,他仍然陷进椅子里的软垫中,好整以暇的观察前方缓缓推进的战线。
国王说的没错,现在算不上关键时刻。
自从被恶魔袭击过,苏丹便撕下了伪君子的面纱,把所有苦活累活统统丢给贵族俘虏去干。浓休手下就有这么几个人,听他们互相称呼,还是什么爵士老爷。无论原来有多高贵,如今都是给侏儒工程师打下手的苦力,按照浓休指挥往投石机上推石弹。
被凿空的石头中心灌满了希腊火油,使得每颗石弹比原来更沉。俘虏推的异常吃力,突厥看守则举高了鞭子,警告任何想要偷懒的人。
浓休没兴趣看人类虐待彼此,正如他对这场战争也没兴趣一样,他只是个被抓来的地底侏儒,希望战争结束苏丹能按照约定放他回家吧。侏儒爬到投石机旁搭起的观察塔,伸长脖子使劲往前看。法兰克人穿着华丽色彩香艳,比起己方的铁灰色要漂亮的多,马弓手与弩手对射,两边都没占到便宜,甚至突厥人在节节后退。
但侏儒的目标并非前排的步兵,他早挑好了绝佳的猎物,瞧瞧那面大旗和白到晃眼的帐篷,边上围了许多卫兵,里面肯定是坐着了不起的大人物。侏儒拿出一把表尺举到眼前,只一会就算出了方位。
他扭头对着下方喊话,地面的同胞监督苦力装弹,第一发石弹射出,落在山脚下。浓休看着周围黑色的小点快速散开,没取得什么战果。这只是校正射击,他再次计算,修正了数据,把结果告诉负责发射的侏儒。
这一回装上的石弹全都点上了火,三架投石机先后发射,三颗巨石拖着火焰飞向法兰克人,在空中划出一条黑色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