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调三度,不,不!三度半!”苏丹的死亡威胁害得浓休神经紧张,一旦下面的同胞有哪里做的不对,他就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全没了以往的学者风度。
“叫那些笨蛋把投石车向左边推一点,就一点!过头了,该死的,重新来!”侏儒跳着脚咒骂法兰克俘虏,下面的监工也不客气,抽的俘虏背上全是血痕。
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巨型石弹被装进弹袋,全靠俘虏和牛拉才升得起另一端的配重箱,胳膊粗的绳子绑好了,石弹也点着了火。侏儒工程师向着苏丹鞠躬,请他发起第一轮射击,这是事先安排好的,为了突显哈坎的勇武。默罕默德二世叉着腰干笑几声,接过部下献上的斧头,走到绳子边。看他举起斧头,浓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一回没有命中,侏儒工程师们绝无活路。
锋利的斧刃斩断了绳索,配重的前端迅速下落,带动着投掷臂上升,上升,升到了顶点,着火的石弹飞出。侏儒抬起头,俘虏抬起头,苏丹和他的大臣们也抬起了头,所有人都在看。火球着陆的速度远比想象的快,砸向高歌猛进的法兰克骑士,把他们连同土元素一起砸的粉碎。
“啊!”穿黑袍的召唤师惨叫着倒下,土元素临死时的痛苦通过魔法连接全部传给了召唤者,可怜的女人滚了两下就不再动弹。
没人在意一个女人的死亡,首发命中,余下的投石机也跟着发射,四颗火球又在地上碾出了四条燃烧的轨迹,碰到什么就点着什么,罩袍能撕掉,盔甲却脱不下来。法兰克骑士被烧的鬼哭狼嚎,进攻的势头也被止住。
“继续,继续发射!”苏丹高兴的上窜下跳,一向深沉的伊哈姆将军也是满脸兴奋。
浓休向地面的同胞使眼色,要他们赶快装弹,刚才的射击远远算不上完美,不止土元素,许多突厥兵也受到波及,拒马鹿岩被砸烂了一堆。浓休唯恐同胞们强迫症发作,把时间花在追求精准上。
装弹,拉起配重,放开绳索,折腾了一段时间五架投石机才完成齐射,用五颗火球终结了法兰克骑士反击的勇气。
半空中的火球大家都看见了,公爵也就没再问为什么前方的战旗不是倒下就是往后退。都是异教徒的伎俩,原来如此!诱使骑士们挤作一团,再用战争机器制造混乱。不过这没什么,公爵看了眼部下,他自家骑士几乎没有损失,攻入镇内的人不算多,只要步兵和弩手跟上,仍能一战。
他正想要部下找个高地举起战旗收拢散兵,后方一声声急促的号角打乱了公爵的部署。
“看啊,阁下,快看!”年轻骑士的声音惊慌失措。
不用别人喊,公爵自己也看得见。那面金边白底的鸢尾花旗已经离开了山丘。连续吹响的号角则召回了步兵,传达了撤退的意思。
绝大多数步兵都没有代步的马,在战场跑得最慢,这下看到王旗后退,步兵看不见前面的战况,恐慌情绪到处蔓延。有骑士留下指挥的还好。没有贵族头衔的步兵队长控制不住部下,撤退很快演变成溃退。镇内的法兰克贵族旗帜尽数倒地,直冲天际的黑色浓烟中走出了红衣黑甲的异教徒武士。一片狼藉的路上骑不了马,异教徒便步行前进,只要脚边有能动的骑士,统统被补刀。
不留俘虏,不讲怜悯。
“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弗兰西斯急得大喊。随着逃跑的贵族越来越多,勃艮第骑士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撤退,吹响号角,撤退!”公爵咬碎了牙齿,把骑枪狠狠丢到地上。
法兰克军退出战场,留下了众多受伤的同胞,将他们的命运交给敌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