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难了。
人红的时候前呼后拥,走哪里都是“刘爷刘爷”的低头哈腰,就算见到官面上的人也要对他礼让三份。可人掉水里的时候就反过来了,以前被捧得多高现在就淹得多深,能在岸上拉你一把的人少,往你头上浇水的人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十几万银钱不是小数目,虽说刘恒义清楚这或许对沈浩来说并无伤大雅,可人家愿意借给你就是天大的情谊了,这种雪中送炭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
刘恒义的确是缺钱的,但钱却不是他现在的救命稻草,拆借不是长久计,必须要把窟窿堵上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刘恒义今天才会冒着风险主动找到沈浩。
“沈大人高义刘恒义没齿难忘。不过银钱我暂时还能勉强维持运转,但此来也的确是有事要央求沈大人拉我一把!”
沈浩正色道:“刘兄请说。”
“我想请沈大人帮帮忙,知会一声下面,把恒顺号添进清单里面去,不然的话再多钱也填不住亏空的。”
车马行光是养马一天的草料都是天文数字,更别说人员工钱、车辆维护折损、各地中转站的物资配给等等,要是没进账光是烧钱的话真的是个无底洞的。
沈浩愣了一下才明白刘恒义说的“清单”是什么。
这是上面弄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针对车马行乱象的。用一份清单罗列“守规矩”和“懂规矩”的车马行,今后所有涉及大宗货物转运的事情都必须从这份清单上找,不在这份清单上的车马行只能接近距离的小生意,大生意就算上门了也没法在衙门里拿到准运文书。
这就从源头上卡死了车马行的脖子。要么乖乖听话,按照衙门的手续走,要么就拆分摊子做小或者自灭。
而玄清卫的黑旗营作为靖西行动中绝对的主力,所以各地都将车马行的审核权就交到了黑旗营手里。这是黑旗营第一条伸出去的触角。
这件事沈浩一直是交给王一明在主管,他没有怎么过问。
“你恒顺车马行资历这么老,怎么没上清单啊?”
“这......说来也是自作自受,之前王副官下了令,让补齐各方面手续,然后报送各地黑旗营审核。可是我们有一笔生意很急,想要先送出去然后这边再补办手续,结果误了时间,违了王副官的规矩被撤下来了。”
刘恒义本以为早一天晚一天没事,没必要为了几分手续耽误了一笔本就没问题的买卖,可谁知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如今被从清单上撤下来之后恒顺号彻底黄了,刘恒义捶胸顿足之余也试了各种方法门路,最后都走不通,只能找到沈浩这里来了。
“你这是活该。让你办手续你不听,现在被收拾了知道难了?”沈浩撇了撇嘴,一点不同情这家伙了。自己作死,旁人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想着走门路周旋了,早点干嘛去了?真以为现在还是净西行动之前啊?都给你恒顺号面子?
“沈大人,我也知道这事赖我自己,所以一直我们没脸过来找您求情。不过现在我是真没办法了,在这么下去我这份祖业不保怕是只能自刎面对先人了。”
沈浩看着突然跪倒在他面前的刘恒义一言不发。借钱可以,那是私交,他也不怕对方赖账。可想要走他的关系,磕两个头哭两声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