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闻言骤然停下脚步,倒不是想偷听什么。她是怕她现在进去,老夫人会面子上挂不住。
毕竟老夫人口中沈月的公爹,也是她亲爹。当众数落亲家的不是,实在是有失体统。
不过苏清妤没有丝毫不悦,对老夫人的话深以为然,她那个爹可不就是拎不清么?
沈月听老夫人这么说,忙道:“祖母多虑了,我又不跟侯府的人过日子。就算真有什么事,孙女也能应对。”
然后又小声说道:“祖母往后可别说这话了,让底下的人听见,还以为祖母不待见三婶。”
老夫人听沈月这么说,非但没生气,还欣慰地拍了拍沈月的手。
“你这段时日学着管家理事倒是没白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算是明白了不少。”
苏清妤抬脚走了进去,“母亲来的这么早,聊什么呢。”
说话的时候,看向沈月,冲着她笑了笑。
沈月一身月白色绣百合纹路的长裙,坐在床上。头上戴了套素色的白玉头面,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粉。
照京城的规矩,孝期成婚的前一日,要穿素色的衣裳。成婚那日,才能穿大红色的嫁衣。到了成婚第二日,依旧要换上素色的衣裳。
见苏清妤进来,沈月忙要起身见礼,被苏清妤拦住了。
“这礼就免了吧,等你成亲后,我也得给你见礼。”
沈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往后在沈家她叫她一声三婶。到了宁王府和苏家,苏清妤也得叫她一声大嫂。
苏清妤吩咐人拿了锦杌过来,在床边坐下。
然后看看老夫人的神色,“母亲来的这么早,昨晚上没怎么睡吧?”
老夫人听苏清妤这么问,眼眶忽然有些红。
“娇养了十多年的孙女,眼看着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头也空落落的。”
“宁王府已经是一顶一的好归宿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落忍。”
老夫人没有女儿,当初大小姐沈芜出嫁的时候,老夫人虽也伤怀,但是沈芜到底不是在她膝下长大。
可沈月却不同,自小到大,有大半的时间跟在她身边。一想到往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承欢膝下了,老夫人心里就跟刀割的一样。
沈月见祖母泪眼婆娑的,心里也跟着难受。她拉着老夫人的手,哽咽着叫了句,“祖母。”
这声祖母叫出来,祖孙两人就像要抱头痛哭了一般。
苏清妤连忙说道:“母亲,我还想嘱咐月儿几句话。”
眼看着时辰不早,亲朋故交都要上门了。这时候若是由着两人抱头痛哭,等会还要重新上妆梳头。何况外人来瞧见了,也不大好。
她一句话,算是打断了两人突如其来的伤怀。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连忙说道:“你是她三婶,嘱咐她几句不是应当的。”
苏清妤轻柔地拉住沈月的手,说道:“宁王府的事我就不嘱咐了,我母亲一向喜欢你,我哥哥对你更是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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