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面的房舍完全不是宋风,现在看来,倒像是明代房屋风格略微修改之后的成果。
宋代的房舍,根本没有大块大块的青砖露在外面,而是先附上了一层特殊的泥,然后刮上了白色的粉。
当然,和后世江南白墙瓦房那种全白墙不同。反而和藏区的白墙房舍有些相似。
白墙高枝,弯月倒悬,朦胧的月光,点点星光,万家灯火,似乎交织成了一副人间仙境般的画面。
看到这些灯火,方天定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这个时代的蜡烛非常值得研究,大有可以修改之处。
这么多年,生活在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甚至,因为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了解的似乎比普通人更深入一些。
这个时代的蜡烛是油脂与蜜蜡做成的,虽然方天定不能从石油中提炼石蜡但是方天定懂得蜡烛史上最大的改进。三股线搓成蜡烛芯。
当年唐代诗人李商隐写了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方天定不懂,于是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唐宋的蜡烛是单芯的烧不断,必须边燃边剪去多余的烛芯。
想着想着方天定却听见耳边有人呼唤:“太子爷万安!”
方天定回过神来,一位看似知天命年岁的老者正要下跪。方天定随即上前一步扶着老者的双臂,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在闹市之中不必拘礼。”
那老人家才站起身来,拱手道:“老朽惶恐,怎受的太子搀扶。”
方天定才看到这老者的服饰似乎是以为大富之家。老者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在细看之下,竟然是四四方方的一冠头巾,乃是著名的东坡巾。
在宋代,唯有士大夫辞官告老之后才有资格头戴东坡巾,方天定随即拱手:“想不到老先生是士族,后生刚刚失礼了。”
太子,亦有师。太子,亦是儒门门生,没有成为皇帝之前,见到德高望重的士族,大儒,免不了施礼。
那老者摆了摆头道:“老朽乐洪,虽然曾经是个没用的侍郎,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
侍郎?宋代不同明代,这个侍郎可以研究的就多了。侍郎这个职位注定了不可能长久,那么老者一定有更显赫的官位,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其中,门下侍郎这个职位可是右相。但是总体来说,能担得起侍郎二字的官位,必定等若封疆大吏!
方天定才发现,这老者身后还跟着数位家丁,老者身旁,一位青年或者说少年女子与之对视。随即移开了目光。
这乐洪听口音不像是睦州人,难道是从其他地方来睦州定居的?
随即,方天定问道:“老先生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听口音倒像是京畿来的。难道老先生现在常住睦州了?那倒是我南国之福啊!”
京畿,就是京都方圆两百里的代称,本来是特指洛阳周围。方天定用这个词,暗示老者来着东京,天子脚下而来。一个东京人,哪怕是辞官不做,也不该出现在睦州这种地方才对。
睦州虽然繁华,比起东京,也不过是乡野而已。
乐洪愣了一下,叹气道:“偌大京畿,也无我乐洪藏身之处。蔡京小儿实在可恨!”
蔡京?蔡京迫害过乐洪?
细想之下,方天定不禁骇然,蔡京亲自动手迫害都没有害死的,肯定是重臣。
乐洪知道,说道了这份上,再隐瞒什么就有失礼数了,随即道:“老朽是重和年间的礼部尚书,后来做了不到半个月的参议大夫,实在当不下去了,也就退了。”
重和年号只用了一年也就是1118年,礼部尚书,从二品,朝中大员!就算被蔡京暗算了一次,也不过是降了一级成为了参议大夫而已。
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退居幕后,或是归隐乡野。
方天定拱手道:“老先生为国为民却不料受那蔡京迫害,如此朝廷,早晚倾覆。宋庭六贼子,个个都该千刀万剐!”
乐洪愣了一下:“宋庭六贼子?千刀万剐?”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两个说法。
方天定随即道:“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邦彦,个个都改处以极刑,刀割血肉,千刀不止!”
宋庭六贼,这个说话让乐洪愣了一下,随即道:“蔡京王黼梁师成足以称作贼。朱勔危害两浙已久也的确是贼。那童贯李邦彦又如何是贼了?”
童贯,虽然*,但是在徽宗期间没有人知道,加之其在征伐西夏时战功显赫,在朝中有些声望。至于李邦彦就是一个小人物,乐洪根本不认识此人。但是此人是东京保卫战之时投降派的首脑,此刻不是贼,日后定然是大患。
方天定只得道:“童贯身为太监,参加军事,虽然不合礼法但是屡有战功,还算是一名贤臣,若是真的只是这样,我也不会说出来。童贯贪得无厌,梁师成王黼朱勔贪婪所得大部分都要归其所有,简直就是恶兽。至于李邦彦,进来深受宋庭恩泽,步步高升,却在其位不谋其政,终是一个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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