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马上去准备。”
等风尘仆仆的十几人梳洗出来,官驿的小吏呈上了一桌江南特色饭菜。
风卷残云一阵,在杯盘狼藉时,扬州知府才匆匆赶到官驿来谒见上官。
深秋都跑得满头汗,可见来处离官驿可不近。
“下官扬州知府郑允叩见督统大人!”
卫离尘点点头,示意其起身,然后摆手让其落座。
“郑大人派了人在城门处候等本官,有心了。只是本官习惯住官驿,就不劳郑大人另做安排了。”
为这次钦差下江南急忙准备了两日的郑允,只能笑着说道:“卫大人远途到江南,本应由下官接待一二,还望卫大人多少给个机会啊!”
卫离尘不接这话,而是直接问起江南今年税收官府这边有何具体应对。
郑允的笑脸瞬间就变成了苦脸:“卫大人,今年江南税收得艰难,下官嘴皮子说破,民众对朝廷税改却依然意见很大,不肯按新政交税,下官是束手无策啊!”
“束手无策?”
卫离尘挑了眉:“税改公文在三月份就已经颁布到大雍各地,距今已有大半年。如何让民意顺从而不生事端,是每个地方官该应对解决的问题。郑大人现在还束手无策不应该啊!”
在其位谋其政。
若是有问题不想法子去解决,不是能力不足就是怠政。
无论是能力不足还是怠政,如今朝廷都是容忍度极低。
按天子的话来说,就是跟不上就别跟,回家吃老本去。
意识到卫离成要说什么的郑知府,当即解释道:“若是按惯例来征收,下官敢保证第一个把税资收齐。但现在江南一带的赋税加了三成,民意生愤,难以推进。”
“非下官不使劲,而是害怕过激催缴会导致民怨四起。如今陛下南征,下官更担心江南民愤一起,于国不利啊!”
卫离尘听得眼神微寒,拿陛下南征来搪塞江南征税不力之事,这郑知府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冷了神色道:“陛下南征为的是安定南疆,甚至还要再度为大雍开疆拓土,这是利国利民之大事。怎么到郑大人这里,倒成了会加剧江南民愤的由头?”
“郑大人,小心拉扯大了,到时盖都盖不住。”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有话就说,卫大人莫要过度解读才好。”
“呵呵!郑大人的直率,在江南倒是吃得开。”
卫离尘肃了脸色:“本官既然来了江南,江南的税就得按今年新政征收,且江南民意不能出现不良波动。”
“郑大人莫要以为背靠平郡王府就安枕无忧。”
无论是平郡王还是平郡王的儿子们,现在都比不了以前。
在京都横着走的底气都已经被削掉大半。
身为平郡王妃胞弟的郑允,若是还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那就离吃老本不远了。
卫离尘的话让郑允变了脸色。
他当然知道平郡王府今非昔比。
但他没想到卫离尘会这么直接的点出来。
这位娶了明嘉公主的驸马爷,当真目中无人。
但他做为下官,也只能恭听上官教诲,即使他比这上官还大上十几年。
约好明日到衙门查看江南各地详细税收账本后,郑知府一脸愧色的离开了。
但一出官驿,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