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梦生与沈樱商量,要沈樱辞掉报社的工作,做办事处主任。沈樱很犹豫,说考虑一下。
李梦生已经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明处,因为办事处门口有卫戍区的士兵把守,青帮和日本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派了两名巡捕在门外监视。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已到来,梦生安排他们在别墅里住下,虽说稍显拥挤,但为了能迅速应付情况也只好这样了。
梦生根据情报处提供的消息,得知杜月笙的‘三鑫公司’在法租界垄断鸦片生意,过几天将有一批鸦片到埠,便打起了这批货的主意,命令情报员密切监视这批货的动向。
鸦片到埠时,三鑫公司的小头目正忙着指挥卸货,忽然从远处开来几辆轿车,用大灯明晃晃地照着他们。车到跟前停下,从几辆车里钻出十余名大汉。为首的一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日本话,然后一挥手,那十余名大汉一拥而上把三鑫公司十来个愣神儿的打翻在地。那小头目忙从怀中掏出手枪,为首的日本人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柄日本武士刀向小头目斩去,小头目持枪的手顿时被斩落在地,疼得他晕了过去。等他悠悠醒来见满地的打手还在呻吟,货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忙捂着断手跑去报告。
杜月笙闻听日本人抢走了那批鸦片有些不相信,自己与日本人并无仇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动起手来呢?便把那个小头目叫来盘问,小头目一口咬定是日本人干的,虽然不能确定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日语,但他们坐的汽车有日本领事馆和日租界区的标记。杜月笙将信将疑,派人找了个与日本人有些交情的社会名流去日本领事馆打探消息。
那人回来告诉杜月笙,日本人说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日本警署在日租界里查获了一批鸦片,数量和印记与被抢走的鸦片一致。杜月笙勃然大怒,小日本还他妈会演‘双簧’!想明目张胆把那批货吞掉!于是召集各堂口堂主如此这般一番。
没过几天,上海公共租界内的所有日本商铺、银行、夜总会、茶社均被地痞流氓搅和的无法正常营业。地痞流氓们通常三五成群在这些店面门口转悠,把去里面买东西、办事的人拦下,找茬滋事打架。或者他们自己在店铺门口装做打架的样子引来众人围观,使得生意做不成。巡捕们通常是赶走一批又来一批,可在这些店面门口守着吧,想买东西的人见门口有巡捕又不敢进去。可把这些日本商人坑坏了,纷纷找到领事馆诉苦。
日本领事见事情有些蹊跷,便让人仔细探听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青帮。一打听才知道问题出在那批警署查获的鸦片上。可是这批鸦片确实是在日本租界里查获的,那天有人来报告说有走私鸦片的商人在日本租界内交易,警署便派人去查,结果交易鸦片的商人跑了,只把鸦片查扣下来。而青帮认定这批鸦片是他们被劫走的那批货,这才刁难日本商人。日本领事有苦难言,又对青帮没有办法,为了息事宁人只得把鸦片交给青帮。这样一来,杜月笙更加相信是日本人抢走的那批货,心中对日本人越加敌视、戒备。这也是后来凇沪抗战时期杜月笙帮中队卖力打日本鬼子的缘由。
青帮和日本人争执了半个月,梦生和连柱也轻松了半个月,这件事的总策划便是梦生,演员是连柱和特别行动队的队员。汽车是在夜总会门口偷的,说日语的头领是连柱,连柱不会说日语,只是把‘土豆’、‘青蛙’‘油漆’说快了就听着像日语了。
沈樱辞了报社的工作,做了第九集团军驻上海办事处的主任,专门为梦生笼络上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梦生在上海成了新闻人物,青帮有所顾忌暂时没有对他动手,而日本方面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没有采取行动。
对手暂时的蛰伏使梦生决定主动出击,他根据前些天青帮与日本人的冲突,联合了许多上海各界名流联名上书白司令,要求白司令整顿上海公共租界的秩序,保证上海市民的安全。白司令的夫人前些日子去日本洋行买东西就遭到过阻拦,回家跟白司令诉苦发泄怨气,白司令曾找过杜月笙,要他收敛一些,但杜月笙依然我行我素,白司令十分恼怒,见有联名请愿,便顺水推舟,准备派军队暂时维持公共租界的秩序。梦生知道了这消息便找到白司令,要为白司令出把力,协助整顿秩序。白司令知道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见梦生主动请缨,便把整顿秩序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他。
梦生有了白司令的委托,更是有恃无恐,把特别行动队的队员编入白司令调拨给他的一个营的部队中,整治青帮的计划开始逐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