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道:“夫人欲前往何处,在下必当全力守护。”
襄阳往北便是金国之地,那赵构若敢发兵,那便北上,赵构断然不敢穷追不舍,再者,襄阳又是武林豪杰聚集之地,若是自己能够有所收获,赵构必然敬畏三分再不敢刁难。想到此,吕欣瑶忙让管家卢六叫醒公公婆婆,全家急急忙忙收拾细软包袱,大件全都搁置,只留金银,抬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何来上了马车,谎说临安有亲戚病危,家丁随从只带着管家卢六和小红,急急忙忙连夜逃走。
何所惧和张琴眯缝着眼,呵欠连连,显然尚未睡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吕欣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这皇宫果然处处是陷阱,二老惊愕失色,半晌无言。
何所惧又问:“那外头驾车又是何人?”
“在下尉迟恭。”驾车之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何所惧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又觉有些唐突,抱拳道:“多谢好汉相救之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慕容盟主与我乃生死之交,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慕容嫣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
原来,自从慕容天山死后,尉迟恭发誓有生之年必报血仇,在一次战斗中故意杀了几个宋兵,而后投奔完颜达。本想借此亲近完颜宗翰从而进行暗杀,哪知天不遂人愿,一直寻不到机会,却无意中撞见了慕容嫣,惊喜之余便决定暗中保护慕容嫣,待有朝一日重振旗鼓。
吕欣瑶微微一愣,眼眸中露出惊喜神色:“原来是尉迟伯伯,我爹爹在世时常提及你大名呢!”说话间正要起身,忽闻一阵马嘶长鸣,马车急停,整个车厢差点晃倒。
“什么事?”何所惧话音未落,只听车外有人怒喝一声,吕欣瑶“咯噔”一下,听这声音,应当是郑一刀。掀开布帘,果然,只见郑一刀腾空而起,犹如大鹏展翅,所到之处,卷起一阵刀光。
尉迟恭闪转腾挪,灵活的步伐中带着点踉跄,渐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越来越狼狈,手臂上、背上,一道道血痕不停的在增加,胸口上的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郑一刀果然名不虚传!
尉迟恭心中暗暗吃惊。郑一刀的刀法不但快如闪电,而且招招致命,更可怕的是,居然找不到一点破绽之处。
郑一刀也暗自吃惊。这一套刀法是自己的成名之作,死在其中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居然没有将他置于死地。
郑一刀突然跳出了圈外,凝神望着他。但见尉迟恭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雨水裹着血水如瀑布一般往下直淌。
周一刀鄙视一笑:“你有多少鲜血可以流?”
尉迟恭哼了一声,道:“放心,在我的血流尽之前,足以杀死你。”
“就凭你么?”郑一刀看起来不是那么着急的想和他动手。
尉迟恭知道,每拖延一分钟,他就离死亡更近一步,眼下当务之急,必须要速战速决。但同时他也深知,想要一招制胜几乎不可能,可是又不能跟他打持久战,这该如何是好?
吕欣瑶已然看出了门道。虽然尉迟恭的功夫让人刮目相看,可是此刻,他想要脱身十分困难,自己若是不出手,他必死无疑。
“你觉得还有机会么?”郑一刀发出鄙夷的嘲笑。
“来,你过来,我送你上西天。”声到人到,吕欣瑶微微一笑,将尉迟恭拉到自己的身后,同时小声嘱咐:“保护家人,他由我对付。”
尉迟恭点点头,轻声说道:“此人刀法诡异,快如闪电,需加倍小心。”
吕欣瑶看着郑一刀,冷冷一笑:“再快的刀,也是由人掌握的。”
“天山派灭门可是你所为?”周一刀一声怒吼,震得人耳朵发麻。
吕欣瑶冷笑道:“救我夫君,任何挡我者,皆死!你也一样!”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丫头!今日,我便拿着你的人头去领那十万两赏钱!”郑一刀哈哈一笑,一片刀光中,他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杀到。
面对着密不透风的刀光,吕欣瑶随即展开还击,她已非一年前,虽生了孩子,武功却未曾落下,反倒是因为何来要求的妖娆身材不得不勤加练武而更上一层楼,即便如此,两人互有攻守,刚好打了个平手。
若是这样纠缠下去,有无追兵暂且不说,郑一刀与吕欣瑶非心力耗尽最后衰竭而死不可。郑一刀也看出一时半会拿不住她,卖了个破绽,抽刀便走。吕欣瑶望着他远去,也是不追,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
“尉迟伯伯,快些赶路,恐有追兵。”话音刚落,秀眉一皱,身子一歪,倒在张琴怀里。
张琴大吃一惊,这才惊觉她的肩部中了一刀,正鲜血直流,恐刀上有毒,张琴撕开她的衣衫,二话不说俯身便吸,吸一口吐一口。何所惧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干瞪眼着急:“还是我来吧,你歇会儿……”
他也是好心,哪知张琴听了骂道:“真是恬不知耻,儿媳的便宜你也占!”
何所惧闻言大呼冤枉,张琴又骂道:“胸都露出来了,你还不转过脸去!她是我儿媳,自然也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我当娘的自己救!”
何所惧苦笑摇头,听了后半段话又深受感动,赶紧从包袱里取出金疮药让张琴为她敷上。尉迟恭驾着马车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自惊喜,慕容嫣果然没有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