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了,夜晚也比夏天来得更快一些。
偶尔,顾凌会出现在于诗言的梦里,笑着说:“诗言,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于诗言从梦中惊醒,室内幽暗、岑寂。寒夜微凉,于诗言掀起被子,悄悄地下床,轻轻地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凉风浸骨,清晰地听见叶子被风吹的沙沙的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一片叶子被风吹得飘飘摇摇地从树上落下来。于诗言向窗外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接起叶子看了看,可惜了,还是绿油油的,可是到了该走的时候,由不得它自己。
曾经,于诗言以为一辈子就浑浑噩噩地,平平安安,死水一般地过了。
后来,顾凌出现了,他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水里,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后来,顾凌走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老子在《道德经》中写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人的欲望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有了一,想得二;得了二,又要三……从来没有止境。
因为贪恋顾凌给的爱和温暖,于诗言渐生贪念,却忘了欲望是沟壑。终于跌入万丈深渊。
生活的真相是:人生实苦。做人实在应该无欲无求。
因为晚上在阳台待了很长时间,又由于这半年来胃一直不好。早晨起床后,于诗言就觉得头晕晕的,嗓子干疼干疼,连喝水都困难。
当于诗言再次用风一般地速度冲向指纹机时,眼前一黑,脚一软,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于诗言闭上眼睛的同时,耳边是同事的声音,“于诗言,于诗言。”……
于诗言昏然地睡过去了,梦里全是顾凌。
于诗言、顾凌,两人走在人潮拥挤的商场里,顾凌将手搭在于诗言的肩膀处,将她圈在他的怀里,宠溺地说:“人多,别撞着你。”
顾凌揉着于诗言的头发,眼睛里满是笑意,唇角上扬,叫“诗言。”
顾凌轻拍于诗言的背,说:“傻丫头,我们还有长长的路要走。”
……
于诗言抬了抬眼皮,眼睛似乎肿了,可是脸上真热,身上很冷,一阵凉似一阵,冷得她牙齿咯咯作响。
于诗言努力睁开双眼,触目所及,一片雪白。
有一道男声在于诗言耳边响起,“于诗言,醒了?好点儿了吗?”
于诗言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是李承昊,何凝的司机。
看到于诗言诧异的神情,李承昊解释说:“你早晨昏倒了,何总让我把你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是重感冒和低血糖引起的昏迷。医生还说,看你的脸色蜡黄浮肿,怀疑你有贫血的症状,已经抽血化验去了,结果下午三点左右就知道了。”
“谢谢你,李承昊。”于诗言虚弱地说。
“不用谢!医生说输完液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何总让我通知你,你的病完全好了再上班。还交代我,送你回家,并且接送你的侄儿上下学,直至你恢复健康。能告诉我,他学校的名字吗?”
“这怎么可以,太麻烦了。我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照顾嘉祐的。请转告何总,谢谢他,我病好了再去当面道谢。”
于诗言再三拒绝了李承昊,要接送嘉祐上下学的要求。李承昊请示过何凝后,同意了。
输完液,于诗言出院准备回家。快走到停车场时,有一男一女从她身侧走过,大概是因为打了针,觉得疼,所以女孩子哭哭啼啼的。
于诗言一怔,故意将脚步放慢,甚至待在原地,为了不让那两个人看到自己。
那个男子是顾凌。
没想到,顾凌顿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
既然已经被发现,于诗言就大大方方地向着顾凌投来的眸光微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本来就是点头,一笑而过的,和陌生人无异的两人。
于诗言走到车前,李承昊已打开车后座的门,在旁边站着等她。
于诗言弯腰准备上车,顾凌拉住了她的手臂。
于诗言看着面前这男人,怔了怔,“有事?”
顾凌却抿着唇不说话,用眸光紧紧的圈住她。
于诗言微抬眼眸,“要是顾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诗言,离开了我,过得真是风生水起。看个病,又是豪车,又是专职司机的侍候着,难怪当初着急跟我分手。”
于诗言知道,她是真得伤害到了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用心的对待过别人,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人给践踏了,才会这样反应。
“我没生病。”于诗言的声线平稳,想要将他的手挣开。
但是顾凌紧紧的抓住于诗言的手,怎么挣都挣不开。
“顾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请你自重。”
“自重?”顾凌象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仰头笑起来。
于诗言趁他闪神的时候,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迅速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上锁。
李承昊走到驾驶座,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