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嘉祐,记住姑姑的话,别委屈自己,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别藏在心里。”
“姑姑,我会的,你安心养病吧。”
于嘉祐被何凝照顾的这么妥贴,于诗言对何凝的感激又加多了一分。
她的兄长于诗琛做了什么?他只是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客厅的中央,冷笑着说:“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房子,至少得几百万吧。”语气里满是酸意。
然后在酒桌上,借着酒意,说:“我这个妹妹呀,太不争气了。唉,家门之耻。”……
周舟把于诗琛的话,和新明市的流言转述给于诗言听。
于诗言淡淡地说:“我的好与坏,又与他们有什么相干?说我好,我不会更开心;说我坏,我也不会更伤心。我的生活是我在过。他们只是上下两片嘴碰一碰,随心所欲的评价别人。我遇到困难时,他们又不会帮我。”
“别问我什么是爱,我不知道。何凝这样子无限的给予,应该是爱的一部分。我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能依靠”。
周舟除了叹息,不再说话。
如果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心想事成,谁乐意承受挫折?谁乐意知道世事艰辛?谁又乐意明白人心险恶?
如果可以,估计每个女孩子都愿意被宠得天真到无耻,飞扬到跋扈。那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爱,需要有很爱很爱她的人,为她搭建一个只有阳光彩虹鲜花的纯净世界,才能养成这种性格。
认识何凝以来,每次当她累极倦极,每次当她回头,他总在那里,从未离开。
谁有兴趣读她手机短信中琐碎的事情?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但他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那里。
她只是一个人挣扎太久,努力太久,辛苦太久,太累了,何凝恰好能够给予她所渴望的爱与依赖。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于诗言想起何凝对她的宠,总是让她感到一种悲凉。她担心,何凝给予她的一切只是梦。像是一个人笑得最快乐时,突然想起来,以后永远没有这种快乐了,所以那笑就僵在了脸上,怔怔地发了呆。小时候父亲教了她不少古文诗词,有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于诗言是梦里明知身是客,知道梦随时可能会醒。何凝对她越好,越宠,那种没有明天的悲凉就越是沉重。
何凝对她有求必应,事事考虑周到,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匍匐在泥泞的沼泽中,在卑微地乞求。
她孑然一身,根本无所凭依,千回百转的心思无人可以诉说,只能笑下藏着绝望,假装勇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