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开始心疼自己。
顾凌对于诗言的侄儿都比对她好。
她并不爱开车,女人遗传的惰性,她只爱坐在男人身边,看他开车,顾凌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和她在一起时,凡是必须两人一起出席的场合,她和顾凌之间一定有司机,而且顾凌从来不允许她坐这辆普拉多。
她实在太不甘心了,可恶的于诗言!
一想到于诗言那张冷漠的能把人冻僵的脸,她的心里就像扎下一根针,那种尖锐难忍的痛楚真令她想死——不能死,死了岂不白白便宜了于诗言和顾凌?死了岂不太示弱?她莫舒悦岂是被人看扁之人?
昨天,那名年轻男子已经点明了,于诗言最吸引人的特质是温柔和善解人意。从今日开始,她要改变自己的任性,学着做一名解语花,她要把顾凌从于诗言的身边抢回来。
顾凌一日不起诉到法院,她就有一日的机会。
只要她一日顶着顾凌妻子的头衔,于诗言就一日是见不得光的情妇身份。
以顾凌宽容、知恩图报的性格,只要她不吵不闹,他肯定不会主动提离婚。
到底姜是老的辣。
何凝说,“你吃下一百个忍字,孝顺顾凌的父母双亲,任由顾凌和于诗言风花雪月去,时间一长,既使你不说,顾凌的父母也会替你主持公道。”
那日,那名叫李承昊的年轻男子把她带到一间私人会所,何凝在那里等她。服务生来不及地在他面前献着殷勤,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
在商界纵横二十余年,叱咤风云的何凝,儒雅的面孔上透着一丝苦涩,说起于诗言的时候才会露出一脸的温情。
他的双手在背后相握,伟岸挺拔的背影承受着某种程度的痛苦。她虽然年轻,也看得出来,他是爱于诗言的。但是,再深切的溺爱也满足不了于诗言的需要,她始终把一颗心放在顾凌身上。
莫舒悦从何凝的痛苦里看见自己的痛苦。他沉缅在和于诗言的回忆中时,表情闪烁着七情六欲,悲欢离合。
何凝爱于诗言,于诗言爱顾凌。她爱顾凌,顾凌爱于诗言。何凝不舍得放于诗言离开,她不舍得放顾凌离开。
剪不断,理还乱。
她问自己,我需要的是什么?人的需求欲望为什么这么复杂?
是爱吗?那种想回到他身边,即使顾凌不爱她,她也喜欢的感觉,虽然未免太不自爱。然而,再见到顾凌的那一瞬间涌上她心头的就是这种希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这种想法多么卑微,有多么疯狂她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始终希望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温暖,还是她不够爱自己。
也由此可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狱,谁又比谁更快乐呢?每个人都有不能诉诸于人前的伤心恨事。
一场饭局接触下来。莫舒悦对何凝发自内心的敬佩。他爱于诗言真是爱到底,她可以理解于诗言在他的荫庇下过得如何惬意了。
她再也不觉得何凝是一个老头子了。年龄有什么重要?尤其是一个男人的年龄,里面藏着阅历和故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说得岂不是他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