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允潇咬着牙看了木杨一眼,点头大步离开。
黑衣人大部分都被当场斩杀,除了两个被人卸去下颌锁住臂膀,其余的刺客见大势已去自个儿又逃脱不了,便纷纷眼里带着灰败咬开藏在牙后槽的毒药,倒地身亡。
“将这两个人严加看管,待会我亲自审问他们,”荣允炎嘱咐着亲随,紧抱着木杨匆匆上马往书院里赶去。
“炎哥,我跟你一起走,”一直守候在他身侧身材略瘦小清俊的男子紧绷着下颌,手拿着马鞭也利索地上了马,轻喝一声紧跟其后。
木杨虽然被人紧锁在胸前,可马的速度极快,她硬生生被颠簸地疼得直抽着气,这人是故意的吧?她暗暗磨磨牙,脆弱地睁开眼睛,手还紧紧拽着男人的衣服,“允炎哥哥,我好冷。”
她声音很低,几乎是随着喘气而说的,在只有北风呼啸和马蹄声中犹如羽毛传入荣允炎的耳朵里。带着些微脆弱和弥留之际的怅然与放纵的撒娇,那种冲击力极强,哪怕怀里的女人之前多么恶劣与猖狂,如今也让他感觉心被揪了下,疼丝丝的。
荣允炎忍不住又催促马加快了三分速度,他一只手紧紧搂住她,另一只手用大氅严严实实地将她圈住,脸颊贴着她的冰凉滑嫩,“木杨,这样好些了吗?你坚持住,咱很快就到书院了!”
“允炎哥哥,”她费劲地扬着下巴,尽量让嘴唇靠近他耳朵,努力轻笑着:“我很高兴,我,我终于做对一件事情了。”
“木杨,你别说话了,允炎哥哥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平时身体那么好,肯定会没事的!”荣允炎嗓子堵得慌,他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为他出生入死挡箭挡刀的不少,可他没如此心酸涩得慌。
或许,她之前太可恶,此刻却无比乖巧温顺,激起他少有的怜惜。又或者,他们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一起生活了十数年,生离死别之际到底与旁人少了分理所当然。
“不要,允炎哥哥你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木杨,木杨怕以后没机会了。”
“胡说,我不允许你有事!”
“真好,允炎哥哥,我胸口好疼,可是我好幸福。以往我做了好多傻事,以为大家能够多看我一眼,可是,恰恰相反,你们更讨厌我了。不论我再做什么都是错的,”木杨一个字一个字费劲地说着,带着往日傻气的笑,“以后,以后你们也不用躲着我了,我会成为一捧黄土,乖乖地睡在地下,再也,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我没有烦你,”他低吼出声,“木杨你给我听着,你会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等你好了,允炎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喜欢热闹吗?过几天有庙会,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各种灯谜和投壶!”
他感觉到怀里女人越发往自己身上无力地靠着,喉结上下滚动,眼眶有些微红,他其实也是在自欺欺人。那支箭几乎就插在她胸口的位置上,粉色长衫上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饶是壮汉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