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暗金色的鎏金衣裙,上头搭配了方胜纹,龙纹等多重璃月元素,可以说是一款经典的璃月服饰。
“额,这一件……”柳达希卡挠了挠头,想说又不敢说。
萨菲尔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在跳动:“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柳达希卡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其实,这是意外,飞云商会的人告诉我说,你那套衣服的料子不够了,所以要我们换一种料子,然后刚好往生堂的那个钟离先生也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把这件衣服送了过来。”
“这套衣服是钟离的?”留云借风真君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上手摸了两下,确定道,“这做工,确实是出自弥怒的手笔。”
阿萍也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无奈的一笑:“所以,那家伙当初做这一套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也知道帝君不可能穿吧?”
留云借风真君摇了摇头,对阿萍说道:“不一定,这衣服虽然看起来确实是崭新的,可是你忘了吗?某一段时间,帝君可是一直维持着少女形象的。这一件衣服应该就是弥怒参考当时帝君的身形缝制出来的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有这么一段时间,帝君一反常态的维持那样的形象。”阿萍仔细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看萨菲尔,“嗯,差不多,就这么高。”
萨菲尔一言不发,这是钟离亦或是弥怒的恶趣味?不见得,她想起了在孤云阁经历的一切,千年前的摩拉克斯曾透过时间长河察觉到她的存在。
他们,曾相隔千年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奥赛尔捡回了一条命。那么摩拉克斯呢?他想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或许真的要打听的话也能打听到,但是有这个必要吗?无论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真实的就是现在的钟离了,萨菲尔突然有种撕裂感,一直以来她都把摩拉克斯和钟离下意识的区分开来了。
摩拉克斯是高高在上的岩王帝君,是杀伐果断的岩之魔神,是帝王,是胜利者。光芒万丈却遥不可及。
钟离只是个闲人,是往生堂的客卿,是每日遛鸟品茶的街溜子,没有摩拉克斯那样的光环,却真实,亲切。
他们,是同一人。萨菲尔看到的,只是他人生中的两个阶段。想通了这一点,萨菲尔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了,她总觉得钟离是不死的,却自顾自的忽视了钟离其实已经六千多岁的事实。
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摩拉克斯了,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了。这个想法很滑稽,却出现在了萨菲尔的脑海中盘旋不息,久久不去,钟离他,老了。
摇了摇头,努力平息了心情,萨菲尔挤出一个笑容:“总之,衣服的事解决了,这是好事。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就是海灯节了!”
众人应声,离去的离去,回尘歌壶的回到了尘歌壶。
其实离开的人并不多,也就达达利亚带着托克去了原本萨菲尔的房间,阿萍和留云借风真君也没有去尘歌壶,她们还有点自己的事,先离开了。
艾达有自己的房间,索西雅还要去月光酒馆,其余人都回到了尘歌壶之中,各自休息了。
夜晚的尘歌壶并不会像外界一样有明显的昼夜交替,所以尘歌壶中的房间窗户上都有厚厚的挡光板,这样可以营造黑暗的氛围,有利于睡眠。
萨菲尔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穿着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粉色丝绸睡衣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拿出了钟离送给她的香膏凑近嗅了嗅,气味香甜,梦幻绝伦,有种浑然天成的清新美感。细细品味下来,萨菲尔越发喜欢这一款香膏了。
虽然一开始因为钟离把她当小孩子有些不忿,但渐渐的,萨菲尔有些理解钟离的用意了。
“我从未把你当做谁的替代品。”
钟离看待她是和归终区分开来的,就如她把钟离和摩拉克斯区分开来一样,钟离送她金屋藏娇,还专门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一方面,这相当于给了萨菲尔一部分代言权,她只要拿出这个香膏就可以以摩拉克斯的威名震慑其他人,比如和雷电将军谈判时,这盒香膏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这也表达了钟离的愿望,他希望萨菲尔如这盒香膏的寓意一样,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般,快乐,无忧。
就算明知这不可能实现,但又有谁规定摩拉克斯不能许愿了呢?他只是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愿望而已。
萨菲尔紧紧攥着这盒香膏,心中五味杂陈,他们都是命运的奴隶,在随波逐流中以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企图反抗来自这个世界的洪流,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巨浪吞没,或者被无情地拍碎,沉没,归于寂静。
可他们没有退路。
七神也好,普通人也好,他们中有多少人理解了缸中之脑的概念?又有几个人意识到自己生存在楚门的世界?
或许执政中有人知道,但大部分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比如赤王与花神,真,大慈树王。
萨菲尔突然想研究一下禁忌知识了,那或许就是世界的真相?
她仔细回忆着来自归终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禁忌知识的只言片语,记忆中有着大片的空白,显然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儿,萨菲尔取出了尘世之锁。这是归终向摩拉克斯发起的挑战,但最终却与她一同葬在了墟散人离之处,钟离应该是有能力解开这个锁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钟离大概知道些什么。
萨菲尔怔怔看着这个东西出神,心里有个声音催促她将其解开,解开之后就能如愿以偿,了解某些真相,但抬起手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心中却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冷汗不自觉的就从脸颊划过。
“一旦这么做了,可能会发生什么。”萨菲尔轻声呢喃着,虚空中仿佛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是一个怪兽,只等她打开尘世之锁就会冲出来将她吞噬。
萨菲尔的呼吸有些沉重,最终她放弃了,默默收起了尘世之锁,刚才出现的压迫感也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颓然躺在柔软的床上,萨菲尔轻轻闭上双眼,有些事总要面对的,但,不是现在。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以虚假中的真实为锚点,推翻这个棋盘,我要创造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