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们帐内的一个兄弟已经两天不见人了。”那人虽然说着闲话，但是也不敢说的太离谱，毕竟他身边站着一个人，正盯着他，看那人胳膊上帮着红色的丝巾，想来也是一个小队长之类的人物。
“陈老哥，你莫瞪我，我也晓得咱们不能动摇军心，但是弟兄们都是为了富贵才来冒险，可如今这情况，怎么好瞒着自家兄弟。”看起来，他们几个是熟识，都是跟着那个姓陈的加入的起义军。
那个姓陈的见那人那么说，旁边的几个兄弟也盯着自己，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是你们是跟着我的，我也不想说出来，咱们这边确实有少人的情况。”他说的极其隐含，但是旁边的人显然不太满意，都催促着他快说些清楚，嘟囔着大家可不想没赚着钱先没命之类的话。
“唉~那你们莫跟别人讲。”说着那个姓陈的又来回扫视着周围的人，最后眼睛停留在坐在旁边装着打瞌睡的王妤，见真的是睡着了，才松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听守在县衙门口的士兵说，最近每天晚上，都会听从首领的命令，挑选一些身强体壮的兄弟，到城中县衙内，具体做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总是在第二天鸡打鸣的时候，抬出来干瘪的尸体。”
旁边那几个人听完问道，“那出来的是之前进去的不？”其实王妤也想问这个问题。
“这谁晓得，都瘪的不成样子了，就是一层皮覆在骨头上，哪里看得出长什么样子，反正听他们说，进去没多久就听着人哀嚎的声音，一叫就是一两个时辰，吓得人腿肚子都打颤。”
其他人听了都有些害怕，也就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好像胆子大点，又继续问道，“为啥要咱出力的去，怎么不找这儿的老百姓。”
“我哪儿知道具体的，就是听说咱们这些做了兵的，都身上带着煞气，我也不晓得那是啥东西，反正他们每次找的都是队里杀过人的。”其他人听了好像了解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迟疑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最近都没有再打仗了，精锐的都被吸干了，谁冲前面去，还好我们几个还没杀过人，就跟着后头跑。不过，这旁边出去就是江南东路了，听说那边已经被皇帝给镇压下去了，咱们这边还有这古怪事情，真怕最后没造成反，反而折了全家性命。”那个胆子大的刚说完，就被那姓陈的踢了一脚屁股，让他莫再胡说，小心到时候破个例，把他抓去，那人才安静了下来，踢着旁边树干撒着气。
王妤感觉差不多了，向旁边一歪，装作打瞌睡摔了跤的模样，揉了下手臂，起身向前走去，略过旁边聚集的人，看他们都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什么“住的吃的还没家舒服”，“不知道屋里的婆娘有没有背着自己偷人”，“家里的娃会说话没有”......便加快了步伐，往最前头走去，想来最前面的多少有个一官半职，应该会有更多的消息。
“唉，今天晚上要找谁去？”一个貌似是百姓头领的人问着旁边的副手，一脸苦相，看得出最近总在安排这个事情，还要避免舆论传播，很是辛苦。
“将军，我感觉那边那个可以，他之前带着一个小队杀近前面那个村子，硬是把民兵头领给斩了。”旁边那个副手思衬了一下便对身边的土将军说道。
“他好像有点瘦呢。神使可是点名说要找身强体壮的，那人看起来比昨天那个差远了，再说昨天那个也没有维持太久，也就一个时辰就停下来了，神使差点抓了守门的人来补。”土将军看了看副手指着的那个，有些不太满意。
“可是现在这几十个人，真的杀过人的也没几个，都剩的不多了。”副手也是有些苦恼，扭头正好对上了一旁的王妤，在他眼里，王妤是个身高快有七尺的壮硕男子，看面相还有些熟悉，土将军也看到了王妤，万幸他俩眼中看到的相差不多，也点了点头。
“你是谁人，之前可有为了我们冲锋陷阵过？”王妤自然晓得他们是问的什么，忙变成一副谄媚模样说道，“小人姓王，睦州人，此前在婺州杀了不下5人。”说着还抬手比了比，见土将军和副手很是满意，明白自己可能就是今天晚上要被送去的人。
“你在做什么！”正得意着，王妤就听见脑中张靖的声音响起，“你可知这要面对什么，怎么自己主动进去了。”王妤听得出张靖有些担心，心里默默说着，“不这样，怎么能见到敌军首领，想来那个神使就是被插入木楔的人，试试吧，不是还有你吗？”等了一下，见张靖没有再说什么，想来也是应允了，便又谄媚的看着眼前的土将军。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那土将军见有了合适的人选，正在思衬着改找何种理由，见王妤这样表情，以为她是想向自己讨好处，便忙有了主意。
“今晚天黑以后，你便来县衙门口，我要向神使举荐你为我军冲锋队队长。”说着还装作一副帮衬了王妤的模样，等着王妤感激他。
“谢将军厚爱，末将定日后报答将军提拔。”王妤怎么不会了解他想听什么，装作万般惊喜的样子，抬手抱拳，单膝跪地，让土将军很是得意。
“拉人垫背还要人感谢，真是败类。”王妤心里忿忿不平的想到，但表情却无比感激，就听见张靖一声轻笑，有些郁闷的抬眼看了下天上的云彩。
“怎么？”旁边的副将见王妤突然抬头，也往上看去，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问道。
“没事，没事。”王妤见自己的动作吸引了他们，忙解释道，“我好似听见喜鹊飞过，看来今天我真是走了好运了。”话音刚落，一边看着眼前两个人洋洋得意的模样，一边听着脑海中张靖抑制不住的笑声，咬了咬银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