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马,你和我说这些是没用的。”葡萄庄主皮克曼是个大胡子。
“皮克曼先生,咱们二十年的老交情了,”老费尔马低声下气地说,“你不能在这时候这么对待我呀。”
“正因为我们是老交情,我才和你做生意到现在不是吗?”皮克曼皱着眉头说,“这些年你生意越来越差,货款到期老是付不出来,附近谁还肯供货给你?不就只有我吗?现在你还欠我二百个银币呢。”
“我生意不好,那都是皮萨罗搞的鬼,”老费尔马说,“只要熬过这段日子……”
“熬?你怎么熬?用什么熬?皮萨罗是什么人?方圆百里谁见他不得绕着走?和他对着干有谁能有好下场?他可是大将军葛伦斯大人的管家啊!”
“可是……”老费尔马还想解释。
“没有什么可是!”皮克曼不耐烦地说,“实话告诉你,皮萨罗给我捎话了,再继续供给你葡萄酒的话,我的生意也不要做了。你明白了就快走吧,我不能得罪他。”
老费尔马佝偻着腰,一个人走在郊外的路上,重重的心事让他脚步沉重无比。
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葛伦斯身为尚武的武威第一重臣,绝对是位高权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管家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家乡过起了横行霸道的日子,地方官没人敢管。
老费尔马家世代经营饭店,在这里也很有名气,平日里生意红火,皮萨罗看在眼里便想买下饭店,然而老费尔马是个倔脾气,坚决不肯出卖祖产,皮萨罗恼羞成怒,存心挤垮他再吞并饭店,这才有了现在这事。
老费尔马左思右想,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但饭店不保,全家还要乞讨为生。可是想起父亲临终前牢牢拽住自己的手嘱咐自己无论如何守住这家饭店,想起几十年来自己的艰辛,老费尔马不禁老泪纵横。
想着想着,老费尔马突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荒无一人的郊外。
恍惚中,老费尔马只觉得某种清凉的液体灌入了自己的口中,混混沉沉的脑子也渐渐清醒起来。
微微睁开了眼睛,老费尔马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啊,琉璃色的眸子比任何一颗星辰更闪亮,里面的光华比任何一座湖泊更清澈。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女性的眼睛。
“你是……天使?”老费尔马迷迷糊糊地说,“我在……天国吗?”
“老人家你说什么哪?”一个爽朗的男声笑道,“我们兄妹只是路经此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