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遨”能改变主意过来,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欧阳华菁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却总觉着有些怪怪的,心底的没由来的不安,再一次袭来。
面对着她的疑惑,逐月表情一滞,好在很快也就反应过来,沉声应对。
“朕,坐一会就走。”
一边说,他一边探手过去,在欧阳华菁额头上试了试,随后又将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静静地感受着。
虽然话语依旧不多,但是欧阳华菁还是感觉的出来,搁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充满了关切。
跟冷君遨一贯的冷漠,全然不同,就好像最初的浓情蜜意又回来了。
人在病中,最是脆弱,她本就被连日来的惶恐折磨的心累不堪,此时哪里受得了这个?
重温旧梦的感觉,让她终于招架不住,卸下了所有的坚强,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了逐月的胳膊,整个人直接就贴了过去。
一声哭诉,随即出口。
“皇上,臣妾……好难过。”
不同于一贯的张扬跋扈,此时怀中人的动作还有语气,都充满了一触即碎的脆弱,本就将她放在了心上,看欧阳华菁如此这样,逐月一颗心,如同被火煎火烤一般。
哪里还能再顾得上什么暴露不暴露的问题,当下眼神一紧,动作快过了语言,他竟然当即就伸手,直接将欧阳华菁给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别怕,朕……在这里。”
有力的臂膀,似乎带着无尽的力量,随着身体被环住,欧阳华菁表情数度变换。
不过最后,那些复杂都一一归于沉静,她强迫着自己什么都不想,只静静地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逐月口中说着坐一会就走,实际上,却足足陪了欧阳华菁一整夜。
亲手喂她吃药,亲自动手给她按摩,期间,还不忘细声安慰。
在这样的柔情蜜意中,欧阳华菁心底的抑郁彻底一扫而空,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安慰,总算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等到她次日睁眼,殿内早就没有了对方的人影,不过床边上的凹塌却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殿门推开,秋杏春桃并着一众宫女进来伺候,哪知看到她们皆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欧阳华菁接过药碗,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死命地抑制着自己的动作,她眼皮微敛,遮住了骇人的阴沉。
“昨晚,皇上……”
话才刚开了个头,殿内众人便蓦然色变。
尤其是打头的春桃,想都不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磕着头连连哭诉起来。
“是奴婢没用,是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
“哐嘡……”
哭诉声一起,欧阳华菁手中的药碗便滑落在地。褐色的药汁撒在了被子上也顾不得,她直着眼睛咬紧牙关,几乎从牙缝里头蹦出了几个字来。
“昨晚,皇上,在哪?”
“奴婢这就
差人去问。”
这些日子自家主子的状态实在是太差,加上身体又不太好,秋杏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担忧。一看不对,连忙一记眼神下去,打发了小宫女出去。
等到再一看床上的人,却发现她正死死地捏着被角,十指发白。
吓得秋杏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赶紧上去掰手。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昨晚上太医说了,您的情绪需要调整,若是再这样下去,小皇子怕是……怕是要撑不住。
就算是为了小皇子,您也应该想开一些。”
小皇子……
恍惚中听到秋杏这话,欧阳华菁的心突然狠狠一疼。下一刻,嘴巴张开,“哇”地一声,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血来。
骇的长菁宫中一众宫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肝胆直颤,兵荒马乱。
另外一边的冷君遨跟赵婉兮,却是异常惬意。
应诺了上官玉姝回头派人来接她入宫,赵婉兮便跟着冷君遨离开了青藤院子。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冷君遨忙里偷闲的陪伴下,赵婉兮过的格外开心。
加上故地重游,有许多被遗失掉的过往,也逐渐在她脑海里头复苏。
正当两人打算继续体察民情,顺带着去京郊西山寺庙参拜佛像时,就看到宁舜自远处快步而来,拱手行礼的同时,表情异常。
“爷……可是要回去了?”
这模样,分明就是有事儿。
但是偏又不直说,还拿眼角的余光暗戳戳地看了赵婉兮好几眼。
赵婉兮又不傻,一看暮四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底大概明白了几分,眉梢微扬,也没给宁舜躲开的机会,便径直开口。
“怎么了?是西岐又出了什么事,还是长菁宫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来?”
宁舜:“……”
论,有个目光犀利的女主子怎么破?
他也是压力更大啊。
既然问了,就不能不回话,宁舜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冷君遨尖锐的目光中,如实作答。
“回娘娘的话,都有。”
“……”
都有。
“西岐那边传来消息说过,西岐九王已经动身,预备前来亲贺丽妃有孕之喜,另,宫里适才传来消息,说长菁宫丽妃吐血了。”
“吐血?”
这可是大事儿。
“只是这好端端的,丽妃怎么就又吐血了?”
因为对宁舜口中所谓的西岐九王并没有什么印象,此前也没有听说过,是以赵婉兮也没有怎么在意。
只将注意力放在欧阳华菁吐血一事上,眉头微蹙。
一边说,她一双眼睛一直往冷君遨脸上瞟,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分明就是在问他,又做了什么的架势。
对此,冷君遨压根无动于衷。
横竖自从入了南麟后宫,欧阳华菁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冷君遨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对于关于她的消息,也没有怎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