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准确地讲,高弦在和部下们分析局势的过程中,所提到的,大约每十年爆发一次的经济危机,光是眼前这一次,也未必见得,真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要知道,一九九零年代初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结束了的意思是,理论上的经济统计数据转好了,趋势应该乐观了,而实际的具体情况,不可避免地存在错位和偏差。
毕竟,经济不是平地上行驶的汽车,说刹车就很快停下来,说加速便马上变快,非要打个比喻,更像是飞机,不但必需一个明显的过程,而且在从衰退转向繁荣的起飞阶段,或者从过热转向调控的降落过程,摔机的风险更高。
这个情况,有点类似黎明前的黑暗,往往很多财团挺过了危机的中间阶段,却在转折阶段力不从心,甚至摇摇欲坠了。
香江这边就有实际的历史案例。
比如,一九七三年爆发了第一次世界石油危机,接下来两年就是全球经济大衰退,一九七六年开始经济形势转好,可香江的美资太吃力了,于是在大卫·洛克菲勒的斡旋下,把包括港岛中环希尔顿酒店在内的产业,卖给了高弦,套现解困。
再如,在一九八零年代初的全球经济危机大背景下,香江包括航运、地产在内的很多财团堪称山穷水尽,客观上倒是给了一些中型财团,从大型财团之间的缝隙里,抓住发展壮大的机遇,诸如刘大熊、骆蓄锐等等,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当然了,也有陈松青那种佳宁集团诈骗案的暴雷,成为反面教材。
这种危机危机,“危”中有“机”的跨越阶层奋斗大戏上演机会,在眼前一九九零年代初全球经济危机过后的香江,能否周而复始地给更广泛需要未来希望的阶层?
以此时的,香江的这种格局,来看,恐怕不容乐观。
个中缘由不难理解,除了诸如人的思想局限性,之类的软件原因之外,硬件方面,香江自身的传统空间终归有限,而且还基本被大型财团和中型财团瓜分完毕,唯有开拓相对于传统的新兴空间,才能缓和这种局面。
像高弦陆陆续续地打造的香江国际数字中心、香江数字港、香江日元离岸中心、香江全球金融领袖投资峰会、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等等,和香江国际金融中心框架内的诸多新机制,便都属于此类目的。
危机的严重性所造成的影响,连目前已经独霸世界的米帝,也不能例外。
就拿按照销售额排名的米国大公司榜单——财富五百强来讲,前五名里的通用汽车、福特汽车、IBM的利润,都是负的,巨额亏损的程度,可以用十亿美元做单位了。
甚至连这些大型企业背后的华尔街金融机构们,都能感觉到寒意。
诚然,在一九九零年代初经济危机里的米国银行业危机,波及对象是地区银行,美联储那边也认定,只要国际大银行不崩溃就不会影响基本盘,进而处置措施可谓灵活,对相关收购比较宽松。
但这不意味着华尔街的国际大银行们不存在问题,强如和高弦密切的大通银行,都被米国地产业衰退拖下水了;目前在香江这边还被称为万国宝通的花旗银行,别看表面上什么最大信用卡发行商服务商的噱头,实际上更加深陷泥潭。
具体而言,那个还没做过米国总统的不靠谱,为了把前些年广场协议签署所在地的广场酒店抢到手,砸了四亿多美元,这个物业因为被扭腰市地标保护委员会定为地标建筑,带着文物属性,可不是想什么时候装修就什么时候装、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可把精明的不靠谱熬得够呛,又赶上了行业大萧条,钱没赚到不说,还不得不四处活动着赔本一亿多美元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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