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也埋怨道:“流苏姑姑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姑娘日常配着陛下娘娘,无上的风光,哪里用这样的打点。”
寒酥停下手里的事情,给他们说道:“是,你们是觉得这东西贵重了,可是要送人东西得送到人心里去才是道理,否则不如不送。你们以为我是在讨好一个管事的姑姑?”
她顿了一顿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于是继续道:“我正是在讨好她,你们想想。如今娘娘与陛下宽待几分,我自然是有好的日子。可是这嬷嬷一日是我的上司,便有一个规则压制着我。规矩平日里是看不出效用的,可是责罚一旦下来,便是轻易断了命数的。我以皇后御赐的东西送去,她必定得收。如此也是拿了我的好处,又有皇后赏赐的名头在,她不至于包庇我什么,更难以给我使绊子。另外一处是,礼多人不怪,宫里头,只怕以后有的是路要走。”
流苏心下明白了,点点头立刻要去了。星儿却还是不甚明白,一幅不情愿的样子,却也不曾忍住道:“难道就得用这些计算不成,有什么趣。”
寒酥摇摇头唤她到跟前坐下道:“做好事情还有几分才干这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是越在底下光有才干是不行的,四周都是坏人。就像你前儿歇息了几日还取搓了茶,流苏按着规矩也可以罚你。可是若是她先拿了你的好处,还会轻易责罚你不。你没孝敬她,她不罚你,一是她善良,二来是我素来也知道你往日做事妥帖。可是有朝一日,我想责罚你了,规矩这一条用人情和你素日办事妥帖来抵消,可是不行的。你要是还不懂啊,那姑娘我可是真没有什么法子了。”
星儿有些明白,却还是不忿道:“我是不喜这种法子的,怎么就到处都是算计的小人了。”
寒酥笑了笑道:“规矩是规矩,小人是小人。过几年你就明白了,到处都是规矩,依靠才干能力的,都在高处呢。”
流苏预备好了,自去伊嬷嬷处请安了。寒酥也安排着星儿在家安守,与明儿去乾元殿伺候笔墨了。
初雪才过北国的天地,地上已经是白雪皑皑。碧绿的树,大多枯了,只能来年的吐芽。常绿的数也变成了暗色的绿,勉强瞧得出轮廓。
路过御花园的一处阁楼时,寒酥被路边的两株树吸引了。这是很久以前,还是皇亲国戚的蒙澜亲自种下的海棠。那时候年纪尚小,天地不惧,只听着太后说了想在春日里看着粉盈盈的海棠,他便亲自在这里种下了。还道:“海棠极美,别人看到了也是太后奶奶的福泽。”
而海棠这株花,也曾经是栩孟极为喜欢,多次赠与自己的。那时候觉得海棠虽美,果实却一般。又有断肠花的意头,不是很吉利。眼下想来,当时的一株株艳丽粉色,并不比桃花娇艳,梅花凌冽,比之杏花梨花的沁甜,其实是很特别的柔和与不争。可惜当时锋芒太露,从不懂得海棠的好处。
明儿不解,道:“姑娘,天冷。您在这树前做什么?一会该误了时辰了。”
寒酥道:“这两棵树,是极为难得的西府海棠,春天的时候就会很美的。”话毕,示意她往乾元殿去了。